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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株海棠早已光秃秃地准备过冬了,沈栖棠在树下端详了许久,连一片叶子都没找到。
“天还没亮,怎么就起来了?”
神子澈穿着朝服,从院外回来,衣袖上的露水带着几分寒气。
少女扯着树枝,眉眼弯弯,“睡得头疼,躺太久了。天这么冷,你这衣裳再不换,恐怕就要结冰了。”
“你帮我换?”
“哎呀,手疼。”
“……”找借口也犯不着这么夸张。
青年笑叹,进了一旁那件空置的屋子。
沈栖棠愣了愣,跟进去才发觉这房间已经被收拾出来,一应陈设,都是从他自己的房间搬过来的。
衣柜里也都放满了。
“你打算搬到这里住?不会觉得地方太小了么?”
“小么?”神子澈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一墙之隔太远。”
他起初是想拆了这间屋子重建的,毕竟秦寄风乔装改扮在这里住过。
可那样太费时间,将近年尾,黄历也没有适合开土动工的日子,只好作罢。
但这间屋子是绝不可能再空着了,免得再有人苦心钻营,妄想近水楼台。
他换了外衫,思忖着,“今日若无打算,去书楼如何?”
沈栖棠见他既绝口不提昨日之事,也就不急着问,只顺势接了话,“是凭月的事?她所中的毒,解药我已经配好了,不过有些费时间,恐怕今日回不来。”
“是什么毒?”
“井底引银瓶。”
这名字一听便知,又是百毒经卷上的某一种。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沈栖棠讪笑,“这回真是随手取的名字,当时刚好翻到那一页嘛。这毒是照着祖父某本医典的一行批注做出来的,只是想看有没有可能到那种程度,现在想来,那行批注正好指的就是离魂蛊。”
所以才会那么像。
神子澈略一颔首,“那就说我们去洛城看雪,过几日再回来。”
少女怔了怔,“洛城下雪了么?”
“嗯。”
“那等拔毒之后,我们可以去洛城么?”沈栖棠将手揣在袖子里,“野渡都不下雪的,到那里的第一年冬天,亏我还攒了好几个月的酒钱,买了件斗篷,谁知还没见着雪,就已经开春了。”
只有烦人的柳絮到处飘。
神子澈轻笑,“可你回来的时候,行李中没有那件斗篷啊。”
“整日窝在医馆里,横竖用不着,就送人了。小叫花子可喜欢了,还教我做叫花鸡。”
“……难怪,那烤鱼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渡夫呀。他虽不让我划船,但都是朋友嘛,就教我捞鱼。”沈栖棠理直气壮,“捞了可不就烤了嘛,烤得多,自然就熟能生巧了。”
神子澈,“……”
就她朋友多。
第252章 想试试么?
冬月廿二,小寒。
都说对病人而言过冬即渡劫,沈栖棠身上的衣裳越发厚实,神子澈却还嫌不够。
平日在王都也就随她,眼下要去洛城看雪,索性便将她裹成了个球。
“我动不了了!”沈栖棠艰难地抬起头,从毛茸茸的斗篷里探出来,委屈,“我又不冷。”
“手都冻成冰碴子了,还说不冷。”
神子澈无动于衷。
这还是在城郊,若等明日往洛城那边去,马车里还装了一箱更厚实的等着她。
沈栖棠没好气地横他一眼,挑了张面具,进了书楼就径直往楼上去,主事都没能拦得住她。
三楼,神子澈提了盏灯,慢悠悠上来。
少女果然站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等着他,忿忿不平。
他都没说把凭月留在哪间暗室里!
神子澈低笑,戳她气鼓鼓的腮帮子,“这里倒是不冷,将外衫留在厢房里吧。”
“你别理我,让我热死算了!”
狠话是这么说,人倒是老实巴交地躲进了一旁的屋子,将那些厚重的斗篷、小袄都丢在了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我活过来了!”
“……”刚才是死的不成?
男人叹气,扣着她乱晃的手腕,渡送些许内力,以免她着凉。
暗室里。
女人呆坐在软榻上,目光空洞,听见石门被打开的声音,才木讷地抬头望了过来,僵硬得令人害怕。
沈栖棠凑近探向她的脉息,取出解药。
内用与外敷双管齐下,神子澈只好将满室烛灯都点燃,去外面等。
少女搓了搓手,用银针制住女人挣扎的动作,剥落她身上的衫子,不禁愣住。
这一身肌骨,本该光滑细腻,却添了无数纵横交错的鞭痕,狰狞可怖。
伤口前不久才被处理过,应该是那日在溯娘处洗澡时,老人家替她上的药。可惜已经过了太久,损伤早已落下,修补不了。
沈栖棠不禁想起先前在梁王府见过的那只箱子。
箱子里沾满血迹的中衣与肚兜触目惊心,各种刑器也令人牙痒。
那些东西,大多是花楼里红倌们用的,不过都只是为了添些兴致,大多都不会动真格的用。
竟伤成这样,无论是出于什么心思,都太丧心病狂了些。
……
第三日。
沈栖棠将那些伤口也处理好,接下来,只静待女人醒来。
她边嚼着花生,倒在青年膝上,小声,“祖父以为焚毁了毒经,那些东西便从此销声匿迹了。他们这些正人君子啊,总是低估某些人的野心……”
“烧是烧不完的。”神子澈皱眉,“你既然明白,又为何要答应上邪门的条件,与他们来往?”
少女将花生壳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