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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绫之间,惊鸿一瞥。
慕花裳那时还活着,宫人在树下催得急切。
她回眸时,常年不见天日般苍白消瘦的脸颊有泪划落,绝美的眉眼凄清得令人心颤。
女人看见她时,似乎有些讶然,含泪笑着向她招了招手,喊她过去,告诉她宫墙的另一侧,有个少年在老槐下看书,问她能不能带那个哥哥去找皇后娘娘……
后来,阿姐命人去请来前国师,将那少年带走,还因此与先帝大闹了一场,直过了半年,阿姐生辰时先帝费心讨好,此事才算作罢。
再遇到那少年,是长毅侯夫人带着他赴一场宫宴。
御花园的月色下,牡丹花色都不及他醉时眼角一抹艳色。她一时顽劣,躲在牡丹花丛后吓唬他,反而被一只白犬吓得不轻,揪着他的衣角差点没把人拖进水里去。
沈栖棠怔愣良久,回过神来,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颤声问,“所、所以,今日是阿澈生母的祭日?”
难怪灼炎说每年十月十九,他都要去宫里。
可,他生母是慕花裳,而他爹是先帝?!
所以除去“神子”之称,他也姓虞?
第195章 珠钗
虞沉舟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他没想提神子澈的事来着,更没想到慕花裳临死前最后一个见的人,居然会是沈栖棠。
神子澈一直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对沈栖棠更是千方百计地瞒着,还屡次三番对长辈提过,希望不要将此事告诉她。
谁能想到她不知道不是因为旁人瞒得够紧,而是自己压根儿就没往那个方向琢磨!
“那什么,你就当这是你自己想起来的,行么?”虞沉舟小心翼翼地试探,“再救我一次?”
“……”还能吃了你不成?
沈栖棠眉心微蹙,倒也还没忘了自己来书楼的目的。
她故作迟疑,略一思忖,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总得有个条件。本来我只想偷摸找欢卿问两句话,现如今既然你有求于我……不如索性坦白从宽?”
“这个啊,画舫的砒霜的确是我浑水摸鱼加的,量不大,就一点点,后来那位大夫也是我事先请好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没想对那些小子做什么,只是想钓条鱼,没想到除了那捕快,谁也没咬钩。”
虞沉舟十分自觉。
他忖了忖,又道,“其他事阿澈说你好像都知道了,应该没什么需要我交代的啊?”
很好,还顺手将神子澈与书楼有关联这件事也给证实了。
沈栖棠心烦意乱,一时连自己要说什么都给忘了,“欢卿还在地下回廊?”
“是,不过她那姐夫前几日被一群人劫走,下落不明,所以我给上了锁,你要见她的话,得用这把钥匙——等等,我告诉你这些,你也不能让他知道!”
否则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知道了。”
少女没好气地横他一眼,接下了钥匙。
……
暗室的门并不是封死的,有风。
角落里点燃的长明灯被风吹得四处摇晃,忽明忽灭,但总比昏暗无光好些。
虞沉舟不是心狠的人,在暗室里设下了起居所需之物,连妆台都给她搬了进去,还有无数乐谱话本,可供消遣。
沈栖棠信手翻了两页,笑了笑,“这倒是个好东西。”
兴许是上次见面拿匕首挟持她那次还记忆犹新的缘故,欢卿对她仍有些敌意,往后缩了缩,牵动脚腕上的铁链哐当响成一片,“你来做什么?”
少女眉一挑,取出那支珠钗,丢到她跟前,“这个,你可曾见过?”
幸好早上凌云诉一番不着调的行径大乱了姜不苦的方寸,才让她有机会将珠钗顺了出来。
欢卿双目圆睁,诧异,“你将它买下了?”
“只是借来的。”沈栖棠遮掩着心虚,笑了笑,“这是凭月生前的东西?”
女人咬唇,良久,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点点头,“不错,所以你最好将它给我,我会设法把钱还上的。”
书楼的歌姬与花楼不同,月银也并不多。
他们四处追查凶手的下落,又买毒药,又准备各种用具,花销自然也不会小。
沈栖棠垂眸,低声,“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谈什么‘还’。这东西眼下还不能给你,但我想不通。你来王都时,凭月已经死了。为何能认定这珠钗一定是她的东西?”
“市井中流传着姐姐的画像,连扇面上都有,画里她佩戴的就是这枚珠钗!”
“我知道,但仅凭一幅画,就能断言是这一支?又或者说,你怎知她当真有这么一件首饰,而非画师自己添上的?”
梁王孙的反应的确可疑,那箱遗物也看似是将物证补齐了。
然而这枚珠钗却是从宫里来的,就难免令她疑心,这些“铁证如山”都只是某些人故意布下的巧合。
“我们找到了画师,他亲口所说,岂能有假?”欢卿冷笑,“我知道,千灯节那日是你救的人。你不过就是心存偏私,为了这些所谓的‘同类’,不顾我们外人死活罢了!”
第196章 画师姓周
“……谁和那种纨绔是同类?”
沈栖棠抿唇,有些嫌弃。
就算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那也该是她二人略有些相仿。
她思忖片刻,“画师是何人?”
“你要做什么,替凶手抹除罪证?我不会告诉你的。”
“是么。”沈栖棠难得有几分耐心,此刻也有些用尽了,嗤声,“若要抹除罪证,何必那么麻烦,杀了你岂不是更省事?”
欢卿一噎,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