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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二人顿时有些心动,可转念一想到那些首饰的来源,又讪讪地抿直了唇,一言不发。
“当然了,若是敬酒不吃——”少女慵懒的嗓音悠悠一转,分明还笑着,却偏生令人生出几分寒意,她顺手利落地一弹男人腰间的佩刀,幽幽地道,“杀人越货的买卖,我们也不是没做过。即便你们想报官,也得先出得了这道门才行。”
“放过我们!我们说,说还不成吗!”
那农妇被刀锋擦过刀鞘的嗡鸣声吓得腿都软了,威逼利诱之下,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将心事全都倒了出来,“那些首饰是我们从坟地里翻出来的!村东头那座山上有个乱葬岗,王都里的大户人家,总有些死于非命的可怜人被丢在那里!今年收成不好,我们一时见财起意……”
沈栖棠问,“哦?你们怎知,是王都里的大户人家?”
“我们亲眼见过的!那日我和当家的去摘野菜,回来晚了,就看见一伙人鬼鬼祟祟的把一个麻袋丢在了乱葬岗,走过去一看,里面装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早就咽了气,身上还戴着好些首饰!我们一时鬼迷了心窍,就……”
农妇说得太多,那当家的大概是怕惹来杀身之祸,打了她一下。妇人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地摆弄着衣角,声音也弱了下去。
沈栖棠心里一惊,却面不改色,仍是笑嘻嘻地追问,“不能吧?你这儿有好些东西呢,就一个人,哪里戴得了这么多?”
“当然不止一个!接连快一个月,隔三差五就有这样的事发生!光是被我们撞见的,就有六回了!”
柳赴霄闻言,眉头紧皱,本就严肃的脸活像是个罗刹,“那些人丢下尸骨后,往哪里去了?”
“我们哪里敢追上去?不过,看着衣服的样子,肯定是王都里哪户显贵人家的家仆,还是驾着马车绕着山路上去的,有时候直接用麻袋套着人扔了就走,有时候还带着棺材……”
农妇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那当家的男人拦住了。
他眼底越发警惕,护着那母子二人往屋子里退,厉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只是想拿首饰的话,有什么必要问这么多废话!”
“这个啊。”沈栖棠歪头,天真,“自然是怕戴了什么贵人的首饰上街,被认出来啊。你们也是知道的,王都里一不小心就会冲撞了这个、折煞了那个的,不问清楚怎么敢戴?”
她从柳赴霄手里拿过那只钱袋,抛给了当家的,笑,“这些钱是你们的了,若我嫂嫂高兴,改日再赏你们。”
那夫妻二人犹不敢接,只觉得那钱袋烫手,可少女说完,就拉着男人的袖口从正门走了,连头都没回。
夫妇面面相觑。
门外。
柳赴霄紧皱的眉宇没有半点舒展,“有什么必要骗他们?这些胆小如鼠的愚夫愚妇,只需稍加恐吓便不敢有所隐瞒,何必大费周章?”
“我只是想把钱给他们。”
少女正往东边那座山头走,回头时,璀璨的阳光落了她满身。
柳赴霄心上似有一根弦被猛得拨了一下,神色也不由自主地缓和了许多。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心情复杂,“想帮助弱小的心自然是好的,可他们贪得无厌,甚至连死者的财物都不放过,并不无辜……”
“你说什么呢?”沈栖棠愣了一下,茫然,“我在那钱袋子里撒了些追踪香,就算他们心虚跑了,也不愁找不到人啊。”
“……”
哦,打扰了。
沈栖棠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垂眸思忖。
几番试探,可见那农妇胆子不大,神情中的惊惧也不似作伪。
如果昨夜她们曾见过姜不苦,绝不会是那种反应。
所以,姜不苦应该是跟着农妇到了村中,留下了记号,随后才去了城郊的驿站投宿。
可是那之后呢?
上午已经过了大半,如果姜姐真遇上了什么意外,这么久的时间,会不会……
沈栖棠心中有些犯嘀咕。
“不过,假如他们见到的那些人是驾马车连夜到此的话,从王都出来,肯定要经过城门。夜间城门紧闭,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少女一怔,恍然大悟,“隔三差五就出城,还会经过城门!”
第80章 命犯太岁
如果昨夜那些人也趁夜出了城门,而且正好被姜不苦撞见……
柳赴霄愣了愣,“是想到了什么?”
沈栖棠回过神来,讪讪地笑了笑,“我是说,既然经过城门,那么一定会惊动城门口当值的守卫,你去问不就知道了,他们敢不卖你面子?”
“那我们回去?”
“你自己去,我上山看看。说不定还有哪家姑娘的簪子首饰被落下了,那多浪费?”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没正形的话,没等柳赴霄点头就溜了,生怕走迟了一步就会丢了多大便宜似的。
从此处回城也要费些时间,柳赴霄忖着天色,不好再耽搁,便远远对她叮嘱了几句,唤来两名心腹在山下等着,自己回城中打听线索去了。
村东头的山上处处都是坟地,还有些尸骨连个归处都没有,只用破草席或是麻袋裹着,丢在山间。
沈栖棠凝神观察着山路上的车辙,辙痕很新,也没有被覆盖的痕迹,沿着辙印一路往上走,尽头是杂乱的脚印,通往真正的乱葬岗。
姜不苦躺在棺木中,双眸失神。
她连过了多久都不知道,身边僵冷的死者已经被她摸着黑潦草地验过几次,虽然也没能得出多少有用的结论,但至少可以勉强打发时间,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