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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
钱六年逾四十,身形瘦削,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右边袖子空荡荡的缺了条胳膊。
他朝张彪行了一礼,张彪虚扶一下,问道:“六哥怎么来了?”
钱六说道:“阿福死了,玉丫头哭着闹着要讨个说法,老夫放心不下跟来看看。”
他扫了云朵一眼,说道:“这唱的哪出啊?”
钱六一来钱柳玉底气更足了,她抽泣着将方才的事讲了一遍,钱六听完,面无表情地问张彪:“不知大当家作何处理?”
钱六虽极少露面,但当年领兵抵御朝廷清剿,誓死保下擎苍寨的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张彪也得敬他三分。
钱六既然对此事如此上心,张彪也不敢马虎,说道:“六哥有何指教?”
钱六语调平缓地说:“二小姐既然不能证明此事与她无关,就须得给我们钱家一个交代。”
张彪问道:“六哥的意思是?”
钱六冷冰冰地说:“换作旁人老夫定要他血债血偿,不过二小姐嘛……”
他将无神的目光落在云朵身上,略一沉吟,说道:“就到阿福坟前磕三个响头当做赔罪吧。”
钱柳玉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她以袖遮面作掩饰。
“什么?”云朵不敢相信地看着钱六,也顾不得礼数,争辩道,“我没有下毒,凭什么要给一条狗磕头!”
钱六阴恻恻地说:“那你倒说说是谁下的毒?”
云朵知晓钱家是有意刁难,冷声说道:“总之不是我。”
钱六冷哼一声,面向张彪一字一顿地说:“请大当家定夺。”
张彪暗忖,云朵不知什么地方开罪了钱家,钱家想借此机会让她服个软,阿福死于谁人之手反倒不重要了。
云朵近来安分守己,加之前几日推出那一万贯寿礼的下落立了功,按说应该稍作维护,但钱六的面子不能不给,况且云朵放下狠话是真,说狗不是她杀的也没人相信。
左不过是磕三个头,能化解双方矛盾也算值得。
张彪心下有了决断,说道:“朵儿,就按你六叔说的办。”
云朵心中甚为不服,一双眼清凌凌地盯着张彪,质问道:“大当家便是如此草率行事的?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如何服众?”
她改了称谓,底下的人神色俱变。
9. 昭雪 云朵对他抿唇一笑,灿若繁星的眸……
“混账!”张彪使劲一拍扶手,怒目圆睁,整个人迸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说道,“你这是跟我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众人噤若寒蝉,云朵回过神来,胸中叫嚣的火焰似被冷水兜头浇下,仅剩几点残存的火星子。
她垂下眼,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
怎的如此沉不住气,以往的教训还不够吗,她怎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说到底,张彪只是她名义上的爹,施舍她一个二小姐的名头已是天大的恩赐,她应该感恩戴德夹着尾巴做人,而不是要求什么公平正义。
她躬身抱拳,用凉薄的声音说道:“是朵儿僭越了。”
张彪盯了她半晌,收起方才那股迫人的气势,挥手不耐地说道:“去吧,日后少惹些事端。”
云朵应了声“是”,转身大步走出聚义堂。
她看了眼头顶灰蒙蒙的天,不知何时起,她已能用较为平静的心态面对不公与无端苛责了。
钱柳玉紧跟云朵出了门,面有得色,奚落道:“二小姐又怎样,没有夫人和铁哥撑腰,你什么都不是。”
云朵看也不看她,面无表情地吐出两字:“带路。”
钱柳玉咬牙轻哼一声:“看你嘴硬到何时。”
她示意家中四个杂役头前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西边一块荒芜的坡地走去。
路上一些听说了这事儿的闲汉都好奇地跟在后面想瞧瞧热闹。
临近戌时,暮霭低压下来,远处群山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随行的小喽啰燃起了火把,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终于来到一个小土堆前,这便是掩埋阿福的地方,看得出是新填的土,土堆前插着一个小木牌。
云朵站在坟前,发出一个短促的笑声。
钱柳玉不满地问:“你笑什么?”
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