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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多大,喝什么酒?”
陈越吐吐舌头,一旁的侍子连忙上前重新为她斟了一杯甜酪浆。
皇帝慢吞吞从屏风后走出,道:“是朕不是,扰了皇姐和你们的清净,该打,该打。”
四人纷纷道不敢,香遇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嘴型无声地骂:滚!
皇帝就笑出一点得意:“夜深了,明日还有早朝,朕便先回去了。表姐——”
这叫的就是杨文舒了。左恩泽候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重新受用的一天,受宠若惊地应道:“臣在。”
皇帝和蔼道:“馆陶与长乐都是朕的至亲,你年长些,可要替朕照看好她们。”
——无耻之尤!
香遇气得要死,简直不忍去想边修颂的表情。
班寄也有些看不下去——横竖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索性十分具有光棍精神地开口:“陛下仁爱,可见过几日边氏进门时,王夫亦有此等厚待?”
皇帝神色自若:“那是自然。”
杨文舒心下一叹,边修颂和班寄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香遇眼前一黑。
推杯换盏过几轮,陈越先被香遇轰去睡了——她明日还要去国子监,小小年纪一根蜡烛两头烧,不养好身体可不行。
边修颂第一个倒下——她这酒吃得本就郁闷,闷头喝了平日两倍的量,这时才倒下基本全靠不能输给杨文舒的信念在撑。
紫音才带人搀着边二回了王府里惯常给她留着的厢房,回来就看见和她对饮的杨文舒紧随其后也不行了——这位倒不全是赌气,一半是高兴,一半也是真的酒量浅。
送走了两位祖宗,香遇才放弃装醉,双目清明地趴在桌上大声叹气——
这低度酒于班寄就更是醉不了人。她笑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你还有什么可叹气的?”
香遇“嗤”的一声:“都见过神仙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俗气?”
班寄含笑望着她摇一摇头,背着手起身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轻声叹唱:“莫说娘子痴,更有痴似娘子者……”
她的音调古怪,幽幽袅袅、靡靡曼曼,仿佛自悠远时空冥冥传来,是一支香遇从没听过的曲子。
……难道真有神仙托梦给她?香遇困惑地想。
酒气上涌,虽然没醉、但是头疼。香遇捂着头趴了一会,挥手叫来紫商:“乡君歇了么?”
紫商小声道:“王娘,现在该叫杨侧夫了……他院子里亮着灯,想是还没睡,正等您过去呢。”
香遇扶着她的手站起来:“……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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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空院子不少,长乐的诵莲院算是离前院比较近的。紫商搀着香遇一路走回去、路过府里风荷亭亭郁郁的别清池,只见凤以鸾孤伶伶一人站在竹桥上对月抒怀,身子轻薄、背影萧条,几欲为夜风吹走。
香遇问:“这凤以鸾,这几日都是这般……呃,矫情?”
紫商低声苦笑道:“王娘明鉴,许是咱们王府这别清池风景甚好,凤姑娘这几日常来赏月,确实……伤春悲秋了些。”
香遇奇道:“班寄这几日也在府里吧,就没过问过?
紫商不明就里地:“您这就说笑了,凤娘子是您聘的幕僚文书,班小姐过问什么?我看她和甄娘子关系还好些……”
香遇眉宇一动,深深地笑一笑:“……你说的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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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的水路自别清池起,带着一池菡萏徐徐蜿蜒至后院。浅塘两边种了清爽驱蚊的水苏和积雪草,香遇和紫商提着宫灯沿静流进了莲株满院的诵莲院,恰遇上几个在院门口翘首以盼她的到来的、长乐从家带来的小俾子。
小俾子没见过香遇,这几日府里管事的紫商却是认得的,嬉笑着攀在院门上探出半个身子:“紫商姐姐,王娘什么时候来呀,我们乡君问起好几遍了。”
哟,行情不错嘛?香遇揶揄了紫商一眼。
紫商回了她一个十分冤枉的眼神,深觉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放开香遇,疾言厉色道:“你胡诌什么呢!殿下来了,还不快行礼,成什么样子!”
小俾子惊慌地从门上爬起来站好,怯生生道:“奴俾、奴俾见过郡王殿下……”
香遇没理他,直接走进院子、直奔主题:“你们乡君在哪间屋子?”
卧房的俾子闻声亦是一惊,连忙出来拜道:“见过殿下,乡君他就在正屋。”
香遇挥挥手:“好,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