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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他看向了别的河流。
    抱着长剑的女子亦步亦趋地跟在黑衣男子身后,他走一步,她便也跟着走一步。
    他起初无视着她,她也一声不吭,只静静跟着。他杀狗官,她便清理小喽啰。他洗刀,她便清理剑。
    他路过曾经两小无猜,后来嫁与他人的青梅的夫家门前,不过是多看了那牌匾两眼,她便走到他跟前,阴恻恻地看着他。
    侠客终于受不住,问她:“你想要什么?”
    女子同他道:“我心悦你。”
    她说这话时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得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一样。
    这话她说了不只一遍,可直到此刻,侠客才意识到,这竟是真的。女子说这话时总是冷着一张脸,看起来不像是喜欢他,倒像是找他寻仇,是以他从没当真过。
    可这一遍又一遍的倾诉衷肠,一日又一日的寸步不离,他总该明白,有些事不是他看到什么模样便是什么模样。
    侠客明白了她的心意,便也拿出十分真诚来道:“姑娘,我有钟情之人了。”
    女子知道他在说谁,抬头看向他,眼里透出点固执:“她已经嫁人了。”
    侠客摇头失笑:“我没想过再同她在一块,只想在心里留下一小块地方将她安放妥帖,其余地方放这风光大好的山川河流。”
    是以再装不下旁人。
    女子摸了摸手中的剑。
    再抬头时眼中明亮更胜从前。
    她道:“那好,请你与我一战。”
    侠客惊诧。在遇到她之后,他总是惊诧。侠客拒绝了她:“我的刀,出鞘是要见血的,你是个好姑娘,我没法对你出刀。”
    女子固执道:“请你与我一战,不管是输是赢,我都不会再跟着你,你想甩开我很久了,对吗?”
    侠客无奈:“我不是想甩开你,只是像你这样年轻又美丽的姑娘,实在不应该跟在我这样的人身后。”
    他风尘落拓,已不再有年少时的潇洒意气,眼里满是懒惫,只有出刀时才会觉得自己年轻了些。
    女子总是像一柄出鞘的剑,冰冷又锋利,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显得有些柔软:“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放下你的机会。”
    侠客同她定定地对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答应了她。
    侠客出刀的一瞬间,眼神变了。女子对上那样犀利冷漠的眼,心却跳得更快,手中的剑跃跃欲试得有些迫不及待。
    他五岁习武,十岁持刀,十五入仕,二十出世。一副忠肝义胆改变不了庙堂,便只能一柄饮血长刀搅乱江湖,杀出一条清明路。
    她生来就是握在别人手里的工具,吃了数不尽的苦,不管她愿不愿意,终于磨成了锋利的剑。她不是把合格的剑,杀的第一个,便是妄想做她主人的人。
    女子浑浑噩噩地过,不欺负人,也不被人欺负,直到遇到侠客。她发现他的刀有心,便想着剑是不是亦能有心。
    如今,她来取她的剑心了。
    刀剑交错之中,侠客恍然发现,她比他想象得更了解他的刀。都说知音难觅,他没想到知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侠客的刀划破了她的手臂,血染红了刀锋,侠客却未停手,他看了她的剑,知道停手才是对她的不尊重。
    果然,下一刻剑锋便抵在了他的胸膛,她拼着受伤也不能错过这一个时机,从始至终都比他认真,等他再认真时,已经赢不了了。
    她的剑又往前压了压,剑尖在他胸膛轻轻刺出一个血点子。
    侠客低头去看,却没有躲。她收回了剑,最终也只在他胸膛留下一个小小印记,不要十天半个月,便会愈合如初,如同从未留下过一般。
    她对他道:“我赢了。”
    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用长布将剑裹好,看到剑尖那一点血时,顿了顿,用袖口擦去。
    无支祁不再看了,他睁开眼,看向滕九,困惑不解:“爱慕一个人,不是该输给他吗?”
    这是他刚从孩子身上学到的,却又好似被立马推翻。
    滕九其实不比他多经历什么,但起码多看了些,便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同样是爱,有的人想占有,有的人想成全,有的人想守护,有的人想伤害。只有当你经历了,你才会懂。”
    无支祁道:“那她想要什么?”
    滕九犹疑道:“或许……她想要他了解她的剑,想用这种方式在他心里留下点位置,即使与喜欢无关也好,就此,她便能放下了。”
    无支祁还是不懂,只是问她:“那如果是你,你又会想要什么?”
    滕九想了很久,道:“或许有一天,我爱上了一个人,我才能回答你。在这个问题上,我同你一样一无所知。”
    第38章 霜降(四)
    在发现滕九不知道的事,其实也不比他少之后,无支祁突然变得热衷发问起来。他有时好像并不在意问题的答案,只想看看滕九是不是同他一样,对这世间有着许多空白。
    无支祁偶尔会看到有人失足,在他看不见的那些分流下,那些人就这样溺入河中,结束短短一生,而在他看到的那些分流里,不管他面上如何讨厌这些脆弱又不够谨慎的百姓,总是与本能相对抗,调动无情的流水将人推上岸去。
    他做这事时,总是面无表情,好像在做什么苦大仇深的事情一样。
    滕九难得好奇他在做些什么,想了一会儿,将手覆上他掌心。她的动作很轻,只要无支祁轻轻一甩,便能甩开。
    可无支祁只是身子一僵,并没有驱赶她的意思。滕九将这当作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