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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话。
大概因为许久未见,林徵进来后,也沉默了几秒,才笑着开口:“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当时我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后来到宿舍里换裤子,才从镜子里看见了那个自己。
马尾松散,鬓发蓬乱,脸上有几道红印,就连衣服,也因为打湿过又躺了会儿,显得皱巴巴。
下午的课没上,我跟着林徵一起回了李家。
本来不必回去。
在那一晚被赶出来时,我曾在心里发誓,这一辈子绝不再踏足李家,也绝不再认那个妈。
可有时候,人需要对现实低头。
离开那个家是在五月初,我在学校宿舍里的几件衣服都很单薄,就连鞋子,也只剩一双现在还能穿的了。
九月以后,北城的天气会逐渐转凉,我需要厚衣服过冬,兼职赚钱维持吃喝已经很勉强,实在没办法一件一件地去添置厚衣服,在此之外,我甚至还想买一个充电台灯,外加一个手表来看时间。
所以在权衡之后,我答应跟林徵一起回家了。
林徵是李润安的助手,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却已经在李润安身边待了近十年,为人处事周到妥帖。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最开始进到李家的那一年,我一度对他有很朦胧的好感。
只因为他不像李家其他人那般欺辱轻贱于我,他在人前人后都是一个样,对我客气关照,好像我这个二小姐,当真就是李润安的二女儿一样。
不过,我一直很明白,他对我的好,并不特别,只是源于骨子里的教养和礼貌。
至于我离开李家的真正原因,他肯定也不清楚,所以才在吃午饭的时候说出那一句:“母女间哪来的隔夜仇,余年,你这才上高一呢,听哥一句劝,回去和你妈说两句软话。”
毕竟认识五年了,哪怕他的本职工作是处理李润安画室那边的事,我们也有不少私下碰见的机会。
有时候我不开心,他便会叫我余年,以一个年龄稍大、兄长般的身份讲道理,劝慰我。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状况,我和李家,注定是水火不相容了。
所以这次他的话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沉默着喝完了手边那一盅排骨玉米汤。
大概是见我不应声,又或许他也能想到,我一个人在外面的日子并不好过,那一句话之后,他没有继续劝,而是喊来了服务员,让给我又加了一盅排骨汤,还让我慢慢喝,小心烫。
不知怎的,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想起墨青了。
墨青是我亲弟弟。
比我小了差不多七岁,印象里他刚刚会自己吃饭喝水那一年,我经常同他说这种话——
“慢点喝,小心烫。”
“慢点吃,别噎着。”
只是那之后没多久,家便彻底散了。
突如其来那些回忆,让我丧失了吃饭的胃口,不过秉着一贯不浪费的原则,我还是将剩余的饭菜吃完了。
回到李家时,那个女人正好坐在客厅沙发上。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我要回去的消息,特地坐在那里等我,不过无论是不是,我也没叫出那一声妈。
许是顾及着林徵在旁边,她拿出了和以往大相径庭的态度,起身后笑着唤了一声:“年年。”
我不想和她一起做戏,摆什么母慈女孝给旁人看,所以只说了一句“我回来拿衣服”,便往楼上去。
走到楼梯拐角,我遇上了从楼上下来的李润安。
哪怕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看见他的那一瞬,我还是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实讲,他的外表形象,从来和坏人沾不上边。
如果用一个词形容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应该是斯文儒雅。可一旦有机会相处了,这个词便要换成深不可测。
楼梯就那么宽,林徵还在我旁边,我没有后路退,定下神后,也意识到,没有退的必要。
最起码那一会儿,我很安全。
李润安的说话声在头顶响起,他问我:“身体好点了吗?怎么会在学校里晕倒?”
“校医说是中暑了。”
我当时这样回答了一句。
那件事发生时,他是半醉的状态,那件事发生后,他以外出写生为由,离开了北城。
现如今,大抵是想先粉饰太平,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能陪他演上一时,却不能在李家过多停留,所以在听他说“那就好好歇上几天,身体好了再去学校”后,回复了一句,“高一课很多,我只是回来取一下衣服,然后就回学校。”
说完那话,我没有抬头看他。
可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好半晌,他什么话也没说,从我边上下楼去了。
我往楼上走,听见我那个妈很殷勤地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隔壁的张老板刚才送了一篓子大闸蟹,将近二十个呢,我让孙姐等会儿给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