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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满月拆药瓶的动作顿住,颇为意外地看着骆峥。
昏黄的光线下,男人毫不避讳地接着她的目光,他的目光又静又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那感觉,就好像他才是这个家里的老大。
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梁满月憋了下嘴,倒也真的转身去玄关那边踩上拖鞋。
回来后,她跪坐在毛绒地毯上,开始弄点滴瓶。
骆峥靠坐在两米宽的小沙发里,双腿敞着,颀长的手臂随意地搭在两边,“你跟李修延住这么近,倒挺方便。”
“他帮我找的房子。”
大约是被气氛影响,梁满月一直维持着平和的态度。
骆峥脖颈拉长往后仰,面带倦意地闭了闭眼,“大学在这边上的?”
梁满月轻嗯了声,继而嘱咐,“你最好躺下,这药要打两个多小时。”
骆峥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眼尾在光线下如同被剪开的翅膀,没接话,但也顺从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梁满月把点滴瓶挂好,俯身捉住他的手腕,勒上胶皮管。
还是那种温温糯糯的触感。
像是小猫爪子在你心口上扒拉。
骆峥的视线从手腕往上移,却不小心撞到这姑娘无意识暴露的,胸前引人遐想的弧线。
纯粹的,稚嫩的,但也性感的。
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骆峥偏开头。
喉咙像是起了一股火。
又干又痒。
跟着,他低笑了声。
不由在想这丫头看起来那么机灵,怎么在这方面,对他就一点儿防备都没。
“笑什么。”梁满月听见动静,奇怪地看他。
骆峥吊着眼梢,一脸琢磨不透,“没什么。”
梁满月:“……”
梁满月自觉搞不懂这男人,也不想搞懂,在给他扎好针后,好心地给他倒了杯水,又切了一盘新鲜水果放到茶几上。
骆峥见她回卧室,以为她要睡了,结果没一会儿,这姑娘穿着居家服,拿着本书,扯过一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骆峥掀起眼皮看她,“明天不上班?”
梁满月低眉翻开厚重的书,“上啊。”
“那还不去睡。”骆峥命令。
梁满月手指一顿,黑白分明的眼乌溜溜地瞪着他,“骆峥,你是不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吐字脆生生的,带着之前的锐劲儿。
倒也不是怼他。
而是从进门到现在,梁满月都在听他的。
这种感觉让她不太爽。
再说这是她家,留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躺在客厅,也不合适。
似乎也觉得话有些过界,骆峥颇感无趣地扯了下嘴角,索性不问了,枕着胳膊闭上眼。
男人骨相生得极好,眉骨锋利,鼻梁高耸,下颌线笔直,是那种无死角的立体,就连这种倦怠的神情,都透着一股“老子烦了累了别跟我说话”的硬朗和英气。
也是这种无法替代的气场。
惊艳了无数少女的青春时光。
空气就这么无声静默下来。
仿佛蕴着无形的压力。
梁满月从他脸上收回目光。
忽然生出一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丝线一样缠绕着思绪,光是开头的两段内容,她就读了不下五遍,可到最后,都没有看懂这个日本文学家到底想表达什么。
静默许久。
梁满月懈下肩膀,像是对自己无可奈何般低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落下。
气氛再度安静。
梁满月看向浸在暖色的光线下,男人利落的侧脸,从睫毛到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写着无动于衷。
说下去的欲望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却不想,骆峥忽然开口,“我知道。”
沉沉的男嗓磁性低哑,在夜色中荡开。
梁满月怔了下,偏过头,音调放慢,“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担心我,”骆峥缓缓睁开眼,语气拖腔拿调漫不经心,“担心到睡不着觉。”
说完,他像个没事人似的,眉眼懒散又顽劣地看着她。
知道这人有混的一面,却没想到他能这么混。
梁满月哽住。
表情像是想要骂人,又没想好该骂什么。
对视了两三秒。
骆峥散漫地勾起唇,怕再逗下去,这小姑奶奶真发火,便把话兜回来,“行了,不逗你了。”
“……”
梁满月没好气儿地瞪他。
骆峥却只是笑,像个没脾气的人,声线里溺着莫名的温柔,“去睡吧,针我自己能拔。”
那天晚上,梁满月到底去睡了。
骆峥一个人留在客厅,孤零零地打吊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