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若是又心爱之人相陪，那也是苦中有乐。我之前在潼关的时候，那边的百姓生活都很贫苦，可是我们军中有个负责做饭的婆婆每天都笑呵呵的。她和她丈夫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过了一辈子。生活虽苦，可是二人相互喜欢，即便彼此年迈了，想着对方，还是会觉得一切都好。”
    闻言，席亭云轻笑着，垂眸问道：“那他们后来呢？”
    后来潼关凉城之变，全军覆没，周围百姓也无几人生还。
    那个做饭的婆婆，也算是军中之人，自然不可能还活着。
    季凌一时，也被席亭云弄得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席亭云泼冷水的本事，绝对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厉害的。
    席亭云叹着气，人却在此刻放松许多，“我母亲出生商贾之家，家中也算富足，可她是庶出，又是女子，自幼在家中便不受重视。后来遇到那个抛弃她的男人。母亲对我说，那男人对她无微不至，十分照顾她，所以便心动，义无反顾的嫁给了那个男人。”从始至终，席亭云都不愿意称呼那个人为父亲。
    看见席亭云提起往事，季凌便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那人也是个商人，生活也算是富足，母亲嫁给他后，过了一段好日子，并且有了我。”席亭云低头看着手中的莲花，“可是没多久，朝廷开始整治市场，那人便因此断了财路，再后来，他便抛弃我和母亲，带着剩余的财务逃走了。那人逃走后，他的债主便找到了我母亲，要求母亲偿还债务。”
    席亭云轻笑着，“那人走的时候，没给我们母子留一份钱。母亲无奈之下，只能回娘家，低声下去的求家里人能帮助一二。可是那时候，外祖父外祖母都已经去世，家中已经是母亲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掌管。而且，母亲娘家，也因朝廷的政策，亏损严重。最后，我母亲只从娘家要到了几顿饭的钱。”
    “债主再次来催债，母亲依旧还不上，对方便把母亲送到了官府。母亲和当时的官说了自己的情况，可是对方还是要求母亲想办法还钱。”说道此处，席亭云便直接被气笑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你让她去哪里弄到那么多钱？”
    “后来有人提议让母亲卖了还是孩子的我，能换一笔钱，还能让我有个温饱。可是我母亲舍不得。她这辈子除了一张脸，没有任何特长，为了生计，她放下尊严，把自己卖到了青楼……而那青楼之中，也多是苦命无奈之人。”
    席亭云说完这些，抬头看向季凌，伸手拉住季凌的手，随后把手里的莲花放入季凌的掌心，对季凌说道：“握。”
    季凌闻言，愣了一下，看着席亭云，随后便按照席亭云的要求。微微握了一下手。
    “继续。”席亭云语气平淡的要求。
    季凌不明白席亭云的用意，只能继续握拳，最后将那朵莲花握碎在手里。
    看着残败的莲花，席亭云说道：“普通人的幸福就像这朵花，虽然美好，但是脆弱。掌权人稍微有点动作，便可能让他们的幸福变得支离破碎。你以后会掌控这天下……怜悯众生……算了，这些也不是我该教你的。”
    “阿云。我会努力做个好皇帝的。”季凌看着席亭云说道。
    席亭云听了，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你也会是个好皇后。”季凌又说道。
    闻言，席亭云拨弄水面的手停了下来，“李墨和我说，在你们眼里，我是摇钱树，钱袋子，是金山。所有对我好的人不过都是另有所图。”他抬头盯着季凌，“你觉得呢？”
    “他说的没错。”季凌坦言道，“你席二当家的身份很诱人，可是你也是最精明的商人，你就算做了我的皇后，也不会白白给我钱。”
    “这点你倒是看的明白。”席亭云身体前倾，笑着看着季凌，“比起做你的皇后，我更想做你的财政大臣。”
    季凌挑眉，“平常夫妻，都是妻子管丈夫的钱，我的也是一样。”
    席亭云垂眸，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说道：“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一片荷塘月色？”
    “不喜欢吗？”季凌反问。
    “喜欢，颇为风雅，只是这样你是不是太偷懒了，总觉得我亏了。”
    季凌听到这番回答，顿时笑了起来，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把折扇，他将折扇展开，在手中花哨的转了一圈，随后举到空中，对着月亮，“你看。”
    折扇的扇面是纯黑色的，可是在月光之下，黑色之中隐约可以看到点点亮光，就如同群星璀璨的银河一般。
    季凌说道：“虽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但是挺好看的。”
    席亭云接过季凌递过来的折扇，手指轻轻的磨蹭这扇柄，道了声谢。
    两人泛舟回来，已经到了深夜，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季凌把席亭云送到房门口，犹豫了一下问道：“今晚我可以留下吗？”
    席亭云犹豫了一下，说道：“王爷今日可曾洗澡？”
    季凌愣了一下，然后闻了闻自己，确定没有令人不适的汗臭味之后，才如实回答，“还没有。”入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