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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
家宴当晚,秦宅的厅堂亮起。
秦衍之还没来。照他的意思,佣人们将太太、八少爷、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大少爷、二少爷依次排在左手边的位置上,余下的三四五六、四位少爷分别以排名顺序坐在左边。
这么一来,好似就划分出了两个区域。
其他人都是守规矩的,独独一个未过门的太太、瞧不出名堂的八少爷竟破例提拔。
许多人发现了猫腻,只是挂着笑,不愿做挑事的那个。
偏二少爷损了一只眼后,性子愈发地沉不住气,当下将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似笑非笑道:“八弟近来在家里住得可好啊?多年不在上海,这一回来就得了父亲的眼,一顿饭的位子就能越过我们几个。啧啧,说起来真是我们这几个做兄弟的不争气,要是将来你接了班,可别忘了提拔我们一手啊。”
大少爷信奉少说少错,一惯不参与口舌之争。
四少爷的心有些活络,也笑嘻嘻道:“这还用说?老八一看就是个重情的!”
五少爷低头装作打量菜色。
六少爷同二少爷有过给龃龉,见状顶了一句:“二哥别气馁啊,又没哪条规矩说,不准独眼的接班不是?”
后者被踩中痛处,顺话轻嗤:“六弟放心,待我当家作主,一定好好关照你。”
“我还真想仰仗二哥,可惜当日你领了那么多人,不但没能制伏老七,反而被他捆成那哪副模样。到了最后还得靠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妹上阵杀敌,传出去要人笑掉大牙吧?”
“这一声小妹叫得真好听,有本事你接着叫?”
……
一来一往地,渐渐变成两个人的戏。
一张桌上八个人,八样心思,只三少爷一个人直勾勾盯着并肩坐着的小太太与八少爷。脑海里不断翻腾着那日他在火车上的见闻,心是火热的,身体也热,连嗓子都不禁干渴了。
可这两人明面上一声不吭。
一个美艳失意地坐着,像独自盛开又要枯萎的花;一个脸色冷淡地望着远处,似乎嫌他们太过吵闹。她们相互之间不说话,不对视,好像衣服角都不愿意挨到对方,怎么会这样呢?
她们、她们不该有点情不自禁吗?
倘若真是干柴烈火的缠绵爱情,不该再亲密点吗?
三少爷满心焦躁,却又不明白自己在躁什么。
他要的是秦门,要账本,这两人不过是棋盘上两个最微不足道的卒,在意他们做什么?
——但是他们要替他偷账本!
心底冒出一道尖锐的声音:他们自称缘定三生的小情人,要摆脱秦衍之,因此跟他合作!那么他当然有必要在意这份合作的真假,理该确认一下他们的真情!免得不小心被出卖!这是名正言顺的行为!
对,名正言顺的!
躁意微微有所缓解,但始终热烈。
他几乎着了迷、入了魔地看着他们。眼珠疯狂围着他们打转,苍天有眼,终于被他找到一丝不对劲:
他们的手不在桌上!
两个人,四只手都不在铺了桌布的桌上,那它们能在哪儿呢?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啪嗒。”三少爷的筷子落了。
用不着佣人上前,他抢先说:“我自己来。”
佣人们识趣退下。
他缓慢地、满怀期待弯下腰,脑袋钻进暗红的绒布里,往对面一窥——
小太太今日着了一身鹅黄色的旗袍,水一样薄软曼妙的料子,衣长很长,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腕,上头还系着银链子,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这是所有人都晓得的。
而他所亲眼瞧见的,是那层布料被撩起来,对折盖在她的膝盖上。
两条且白且细的腿是稍稍分开的。
一条微微踮着,脚跟脱了鞋,脚尖又勾着鞋带漫不经心地摇曳;还有一条要抬起来一些,要浪荡一些,居然压在身边那个男人的膝上。
线条俏丽的小腿像极了枝蔓蜿蜒的菟丝花,攀附着那人的腿,两根圆润的脚趾夹着他的白袜,一下一下地往外拉扯,又探进去摩挲。
此外,还有一件事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他做梦都想不到她们有这样的大胆!这样的放浪!竟敢在人来人往的厅堂里——!
太可耻了!太下流了!
但凡早几十年闹出这等事,她们都该浸猪笼,一同活活溺死在污水里才对!
三少爷为她们的快活与堕落感到不快。
他愤愤地抬起头来。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第二次掉了筷子,再次压下身偷看。
——没错。
他没看错。
秦家小太太的裙摆根处有些凸起,是半只手的形状。
——戚余臣把他的手放在那里。
这个念头好似一道惊雷,三少爷顿时感到浑身血液猛地蹿上了头顶。
而后嘭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