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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可爱?」
    戚余臣曾经对她说过相似的话。
    眉梢眼角俱是情意,目光温柔而忧郁,同他当下望向蛋糕的眼神如出一辙。
    假如说这句话是她过分解读,下一句——
    “这位小姐看起来很憔悴,也许您应该多花点时间陪她出去走走。”
    他对着季子白,挑起她目前最最需要的话题。
    季子白立时抬眸,神态冰冷倨傲,近似一个生来高贵的神仙,望着肮脏而渺小蝼蚁在觊觎他的宝物。
    如此妄想,叫人恶心。可又如此弱小,随便一脚就能碾碎的样子,以至于他提不起兴致亲自去踩。
    况且这人留着还有用。
    “送客。”
    最终只轻蔑地丢出两个字,
    戚余臣如梦初醒:“抱歉,我只是——”
    “戚少爷,请吧。”心腹冷着脸走过来,戚余臣只得一再抱歉,起身离开。
    而姜意眠瞧着他的背影,满心疑团。
    刚才对方一系列的表现,一句句话语,究竟是巧合?暗示?
    戚余臣他……到底在想什么?
    在这个副本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
    心腹送人出了门,原路折回大厅,张口第一句:“需不需要把他——”
    看一眼在场的女士,半道改用文雅委婉一些的词:“——处理掉?”
    真实意图无人不晓。
    在他看来,堂堂秦家八少爷着实胆小怕事,怯懦无用。别人配枪他握笔,其他少爷们日夜谋划,野心勃勃。他倒好,还有闲情雅致在那做蛋糕,同女佣们混做一团。这种人可谓生来的软骨头,纨绔命,哪堪重用?
    与其回头耽误他们的大事,不如趁早解决隐患。
    别提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生在秦家,自相残杀属常态,能赶尽杀绝那才叫本事。
    何况自家老板向来杀人不眨眼,七年前能一夜除掉姜家三十六口人,博得秦衍之的赏识;前几日听闻姜小姐险些嫁给秦衍之时,照样痛下杀手。遑论一个素无往来、八杆子打不着的八少爷?
    心腹对季子白几乎信服地五体投地。
    季子白反过来问姜意眠怎么想。
    问戚余臣这个人身上,有没有她中意的东西。
    譬如那双眼生得还行,头发不错。一张漂亮的面皮,一双用来画画做蛋糕的手,下刀的手感一定好,还适合作为战利品、摆设物,或珍藏在卧室柜子里。
    连同她的珍珠项链、繁复洋裙摆放在一起。
    语气平淡随意得就像:你看那只兔子顺眼吗,有没有杀他的欲望?要不要拔了耳朵,送给你做装饰?
    独上挑的眼尾半眯,隐隐带着勾引。
    勾引她堕落。
    意眠捧着蛋糕充耳不闻。
    季子白冷下脸,指使心腹:“扔了。”
    心腹上前,然而姜意眠扫过来一眼——
    他骤然心悸。
    老板也就算了,怎么姜小姐也有这股不容反抗的气势?这下好了,他一个下人夹在两个怄气的人中间,左右为难,进退维谷,迟迟没想清楚应该得罪谁,
    老板是老板,老板娘又是老板娘……
    咬咬牙,他绷着脸一推。蛋糕吧唧摔在地上,软绵绵地仿佛碎开一地过期的糖果,气味甜得发腻。
    季子白:“真脏。”
    心腹飞快逃离战场,叫人前来打扫。
    好了,不该染指这里的障碍物被解决掉,喜怒无常的季少爷阴云转晴,再问:“杀不杀?”
    意眠:“蛋糕。”
    “你认识戚余臣?”
    “蛋糕。”
    “你下来找他,想他救你出去,是不是?”
    “蛋糕。”
    “……”
    某姜姓玩家没什么别的爱好,不打游戏不追剧,不看报纸不听戏。被关了这些天,娱乐活动少得可怜,没见她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从不因此失态。
    唯独两个老妇人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白糖精盐总是混着来,吃得人痛不欲生。
    她没好意思、也没办法同她们说,索性对季少爷爱搭不理,一脸五六天的冷待。最后才涂涂画画老半天说清了,原来是嫌他这个罪魁祸首百密一疏,防逃防杀的措施样样到位,只伙食那块管不好,看着就烦。
    从此季少爷便感悟了食物的重要性。
    如今一时大意,当着姜小姐的面毁掉她想要的蛋糕,无异于知错犯错。
    姜小姐借机抿着唇上楼去了,成功摆脱追问。
    徒留季少爷坐在楼下漫无目的地坐了挺久,终究得老老实实地派人去街上找一个差不多的奶油蛋糕。
    ——冷战,一回生两回熟,何必在小事上惹她。
    “那八少爷……”
    心腹倒是个死心眼,还惦记着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