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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清脆的嗓音萌萌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谢如琢问:“什么?”
    阮糖说:“沙晓雨失踪的时间点很奇怪。”
    为什么是那个时间点?
    为什么会失踪?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沙晓雨的失踪,到底和谢如琢后来的遭遇有没有关联?
    现在,能获得的信息太少,无从判断。
    甚至,阮糖有一种感觉,从青梅镇,再到后来谢如琢家的“灭门案”,也许,都有一个幕后凶手在策划。
    而她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她能做的事不多,只能顺其自然,小心求证。
    之后,阮糖没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谢如琢也没有。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年关。
    第33章 33   假如你很想要,满足你。
    年前的寒假时间, 阮糖都和谢如琢一起待在公寓里。
    他们的生活很简单,谢如琢搞学习的时候, 阮糖也会看书。谢如琢根据《随园食单》研究菜式时,她就在旁边看着,一边看,一边给他念步骤。
    岁月平稳静好,像是一泓秋波,在温度适中的阳光下,泛起粼粼的波光。
    快过年时, 外面张灯结彩, 街道两旁的树上挂满了彩灯, 每间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红灯笼。
    一到夜晚, 整个城市便灯火辉煌起来, 亮着五彩的光,展现出一片繁华盛世的景象。
    从前, 当阮糖还是阮糖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热闹纷繁的年景。甚至于, 每一次过年, 对她而言, 都像是一场噩梦。
    总有人会问她, 在城里过年和从前在山里过年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在山里的她没有过年, 每到年末, 家长开始忙着准备过年事宜时, 对她的打骂都会更凶。在城里过年,每一年,她都能看到别人对她不以为然的目光,仿佛她是一条不时髦的可怜虫, 只配被可怜,用以展示他们泛滥的同情心,以此彰显他们生而为人的善良。
    他们甚至会故意问,“过年了,你爸爸妈妈有没有给你买新衣服?”
    当然有。
    但他们从来不会这样问她的弟弟妹妹。仿佛新衣服,是只有她才会稀罕的东西。
    还有人会故意在闲聊中说:“你也该像你弟弟妹妹一样,也去学个什么才艺才好。现在的孩子,不学几个才艺傍身,综合能力都算不上优秀的。”
    可她要怎么学呢?
    她没有钱。她要做什么,都是她的父母说了算。她的母亲总是这样回应:“她早就过了学才艺的年纪,人又笨,现在只能把学习抓好,分散精力容易两不靠,我只希望她考试时正常发挥,能考个好学校。”
    又有人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学习不好又怎样,完全可以花钱送出国镀金嘛。”
    她妈妈便优雅地笑嗔道:“她连清雨市的环境都适应不了,人也内向,不爱说话,就这样我还怕她在学校交不到朋友,更别提国外了。”
    非但如此,他们还会对她的言行举止提出建议,仿佛她不论做什么,都不会令人满意,总是需要被改造的。
    她的人格在这样经年累月的打压中,变得脆弱不堪。
    周围的所有人,无形之中,紧密合作着,进行着一场针对她的、经年累月持续着的精神霸凌。
    尽管她破碎的灵魂总是在无声地呐喊、哀嘶、哭号,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她也不敢在人前有眼泪。
    假如她流泪了,那便是她输了,又给了他们教育她的理由:你有这样优渥的生活,又有什么值得脆弱值得流泪?你该做的,就是要奋发,要利用长辈给你的资源,去努力奋斗,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
    至于在他们眼中,什么样的人算是有出息的?
    阮糖看得很明白——有一个世人眼中体面的工作,能赚到很多钱,能嫁给一个家世能力不错的男人维持现有阶层或者实现阶层的跃升。
    那是阮糖最厌的,现实和功利。
    生而为人,仿佛是一场错,是一群佩戴沉重枷锁的禄蠹,被无形的铁鞭所驱策向前方各式不一的囚笼。
    今年,是她短短的二十九年生命中,感受到最轻松、最幸福、最快活的一年。
    阮糖一边联入这个世界的网络,一边问坐在电脑前的谢如琢,“快要过年了,今年我们怎么过呀?”
    只有她和他,好开心呀。
    谢如琢从没张罗过过年事宜,以前都是谢奶奶张罗,一家人表面热热闹闹,但热闹是李小婉谢腾飞谢如玉谢奶奶他们的,且只有和谐的假象,大家不过是为了虚伪的团圆藏起心中的龃龉,硬凑作一堆。
    而谢如琢,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在意。过年的几天,就和许许多多平常的日子一样,只是流逝掉的时间而已,而且很烦。
    他们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