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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呐,有的时候就是命,王草投生到王大酒包家,就是王大酒包家的孩子,王草在马家享了几天的福,对她未必好,马家毕竟不能真养她一辈子,一辈子吃苦不知道甜的味儿,糊里糊涂的反而“幸福”,知道了正常人家好日子是什么样儿,再回自己家……那才叫真苦。
“唉。”葛凤芝叹了口气。
“三婶儿,从根上说想让王草过得好,得让王大酒包两口子正过啊。”
“来年你还想带着他俩干活?”马占山问他。
朱逸群摇摇头,那两口子添乱是头一份,干活都不行,“我的想头呢,是让王大酒包把家里的烧锅(酿酒作坊)重开起来,我跟他唠过,他是真懂。”
“干烧锅多苦啊,他能干?”
“他喝酒不是瞎喝,对酒还真懂,自己酿酒到集上去卖,见着了钱了媳妇儿也高兴孩子也高兴,慢慢有奔头了,人也就支愣起来了。”朱逸群观察过王大酒包,他这人本性还真不坏,清醒的时候甚至是个热心肠,别看他好吃懒作,让他干坏事儿他一没本事二没胆儿三还真不是那样人。
“到时候再说吧。”马占山是不信的,干烧锅一开始是不需要多少本钱,能吃苦就行,自己私酿酒这年月都不需要啥设备,解决了粮食,剩下的事儿就是吃苦了。
马大丽在卫生室看完书回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听见朱逸群说王大酒包,掀开门帘子就看见王草在母亲怀里转眼泪毫子(眼里满是泪珠)。
“我是王草老师,她跟着我谁也说不出啥来,别管外面有啥风言风语,我就把她留下了。”马大丽重重地把书放在炕沿上。
“大丽,养孩子可不是多添双筷子的事儿。”朱逸群正色道,“再说了,养了她,你家跟王大酒包家,可就真牵扯不清了。”
他说得话,正是马占山和葛凤芝担心的,王大酒包两口子他们是真不想多沾染。
“有啥牵扯不清的,我不信他敢来我家来。”马大丽冷哼了一声。
她话音未落,像是打脸一般,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村长,您在家吗?”是王大酒包。
25、第十三章(上)
王大酒包一进门,所有人都皱了一下眉,大丽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儿没吐了。
王大酒包不管什么时候在你身边经过,你都能闻到一股被酒浸透了又泛出来的酒糟味儿,到了冬天他那一身儿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的衣裳又有一股子霉臭味儿,两股味儿混到一起,简直是毒气弹。
他笑着露出一口黄牙乐呵呵地进屋了,从他的通红的脸和眼睛来看,他又喝多了。
“你咋又喝多了!”马占山瞧他那副样子,刚刚被朱逸群说动要扶持他搞烧锅的心思立刻就没有了,就这样的能干啥啊?真自己酿酒怕是能把自己钻酒缸里淹死!
“没喝多,二两半的杯子就喝了三杯。”他比划了一个三,比划完又乐呵呵地往王草身边凑,“唉呀姑娘,咋这么俊了呢,让爸看看。”
王草吓得直往葛凤芝怀里钻。
“喝酒了就找个背风儿的地方睡一觉醒醒酒,跑这儿来吓唬孩子干啥。”葛凤芝简直想操起条帚削他一顿。
“嫂子看您说的,这天头找个背风的地方醒酒我不得冻死吗?”王大酒包笑嘻嘻地说道。
“你叫谁嫂子呢?叫我婶儿都算是给你爹脸了,还叫我嫂子呢。”葛凤芝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稀罕我家小姑娘嘛!正好宏生这孩子也这么大了,就让我家草给你家当个童养媳呗!我也不多要!就一百块钱!”他伸出一根手指头。
“呸!”马大丽上去就给了他一脚,“臭不要脸的!跑这儿卖闺女了!”
“干啥!干啥啊!挺大个姑娘咋上来就踹人呢!哥!这你可得管管。”
“踹你咋地了?我还想削你呢!”马占山拽着他的袄领子把他薅出去了,朱逸群也跟着出去了。
三个人到了外屋地,王大酒包还是嘿嘿笑着,“哥,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我也不是那个不讲理的人,你们照顾我姑娘这些天,我领情。”他说完打了个酒嗝,那个味儿啊,连朱逸群都差点儿没糟住,他可是养了三年猪的人啊。
“王大酒包,你酒哪儿来的?”王大酒包原来信誉还行,不管咋地到了年底生产队的钱下来了,头一件事就是先把欠供销社旁边偷着卖私酿酒的老齐头的钱还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老齐头跟王大酒包的爹也是老交情,还算给他面子。这回把粮食卖了跟别人跑了之后,信誉就破产了,老齐头不赊他酒了,原来每次入冬之前他都得往回拎一大班克(桶)酒,这次只拎了五斤左右,按他的喝法,这会儿早该没酒了。
“我自己酿的。”好么,朱逸群刚说帮他重开烧锅,没想到人家偷偷自己私酿了酒。“你哪儿来的粮食?”
“你不知道吧?豆渣也能酿酒!我跟朱四大爷要的豆渣。”他说的四大爷姓朱,朱逸群隔房的大爷。
“你厉害,你行。”朱逸群伸出大姆指,为了让自己喝到酒,他是真能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