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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搬走了。”他站在玄关,带上了门,忽然道。
    时至今日,终于说出口了。
    乔意浓已经一溜烟跑进了厨房,把还没动过的甜品放进冰箱冷藏,然后拿出玻璃杯,给自己倒牛奶。
    听到叶其蓁的话,先是“哇”了声,从厨房探出半个身体:“star这么快就给你安排好地方了?挺好的啊。”
    把倒好的牛奶扭紧瓶盖,又放回了冰箱,自己则端着玻璃杯走出来:“给你租哪儿了?”
    叶其蓁:“云溪湾。”
    “那挺近的哎,去哪儿都交通方便。”乔意浓踱步近前,笑着问:“那你什么时候打算搬,需要帮忙吗?”
    叶其蓁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乔意浓歪歪脑袋,有点疑惑。
    最后,叶其蓁深吸口气,说:“这个星期内。谢谢,不用了。”
    他知道刚刚一瞬间的妄想,有多不切实际,乔意浓不喜欢自己,又怎么会挽留呢?
    “啊,”乔意浓看了眼手机日历,“今天周二,还有五天,时间还算充足,你要是周末走的话,我们还能一起吃顿饭。”
    这时他抬头,朝愣住的叶其蓁斜斜睨来,“庆祝你拥有新的开始,以后我们小叶步步高升、大红大紫,怎么样?”
    一时间,叶其蓁心底百味杂成。
    他总是这样。
    漫不经心地向所有人散布着自己的好意。
    他是如此懂得快乐的滋味,心的力量又是如此强大,是以从他这得到过的人,总会想要攫取更多。
    人都是依恋温存的,也都是贪婪的,可就在他们变得无法回头时,他们也将悲哀的意识到,跋山涉水想要前往的爱丽舍乐园,并非对谁都开放。
    它大门紧闭,将渴求它的人都拒之其外,只能沉沦在阿刻戎河里。
    他想要他的爱,不是广博的慈悲,而是充满了私欲,充满了封闭性和排他性的情爱。
    可是再机敏狡诈的野兽,也在面对看似纯良可欺的乔意浓时,心甘情愿地收起獠牙,俯首做一头没了利爪的老狼。
    叶其蓁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急怒,它来得突然又汹汹,那句:“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找来多少别有用心的人?!”
    几欲脱口而出。
    在千钧一发时,被他生生忍住。
    说了又如何呢?
    叶其蓁可以想象到乔意浓脸上惊愕的神色,以及追问他为什么的模样。
    遭人觊觎并非花朵的过错,馥郁的芬芳诚然醉人,可说到底,不过是自身的一场痴梦罢了。
    “对了,你不是说卡歌吗?”静谧的氛围里,突发奇想的乔意浓出声道:“到底哪里卡?我们现在就看看?”
    叶其蓁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来,道:“要一架钢琴。”
    乔意浓听了,神态轻松地指指楼上:“这个有,在楼上,你跟我来。”
    乔意浓的书房里,有一架立式钢琴,他好歹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小少爷,琴棋书画自然都碰过些。
    只不过后来傀儡意识操控了他的身体,为凸显出他的“废物”属性,这些技能点自然也就被搁置一旁了。
    而对于叶其蓁来说,钢琴更是意义非凡。
    他坐到琴凳上,下意识转头,望向乔意浓。
    后者正坐在侧边的沙发上,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他甚至能看到乔意浓浅色的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
    叶其蓁收回视线,伸手温柔地拂过琴键:“小时候,我学的第一件乐器就是钢琴。那时我在外婆家,她一点点教会我的。”
    少年听得很认真,像是想要通过他的语言,去触摸他的灵魂,和过往的他共鸣。
    叶其蓁垂落眼帘,瞳孔里晕开了一点暖色。
    “她教我识谱,教我音阶,在我编出小儿科的曲子向她炫耀时,微笑着鼓励我。这原本是我前二十二年人生里,最美好的记忆。”
    长指按动琴键,悠扬的音符在午夜响起,盈满整间书房。
    浪漫的曲调似沾染上了夜深深处,丝缕的忧伤。
    但这份忧郁和孤独,却是它的主人甘之如饴的。只要回忆起曾经,即便日后风霜雪雨、孤灯夜明,也依旧能使人扬起嘴角,心口涌起热流。
    他甘愿为了爱,坠入阿刻戎河底。
    伴随着童话幻梦般的音乐,叶其蓁轻声絮语:“她告诉我,音乐是爱的表达,要为心而发声。只要所弹所奏,从心出发,就是最美妙的乐章。”
    ——骗你的,根本没有卡。
    ——只要想到你,就会有无尽的情绪,从我指尖倾泻而出。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音乐终了。
    “我,”叶其蓁的双手还放在琴键上,他顿了顿,问:“还能回来吗?”
    晚上,他和林行知在店内清点货物。
    后者突然道:“你准备在他家住多久?一辈子?”
    叶其蓁记账的手一顿:“你有资格说我吗?”
    林行知一改往日的冷淡,言辞极为尖锐:“怜悯是距离情爱最遥远的路,你还打算自欺欺人下去?”
    叶其蓁握紧拳头,“不用你说。”
    房顶鹅黄色的灯光氤氲开来,将少年脸颊上细细的绒毛,镀上了层暖色。
    乔意浓笑着说:“可以啊,随时欢迎你来。”
    叶其蓁的目光流连在他翘起的唇角,此刻,他的脑中只剩下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