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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不找,她其实是想帮着阮柠的,如果任由阮柠跑了,等着阮柠的,就将会是恶魔的爪牙,更加残忍的囚禁。
晏文直直地压着自己险些喷薄而出的担忧之情,一双凌厉的眼来回将房间一扫,却在没看到人影时,心下一凉。
她有些紧张,下意识想要去握紧自己的拳头,可是又不能,这样紧张体现得太明显了,这条戏过不了。
她提着一颗心,先是假意长叹一声,而后进了厨房。
厨房里早没了昨天的烟火气,冷冷冰冰的,什么也没有,让冷然没来由地激起了一股火气。
她松了松领口,歪七扭八地往沙发上一躺,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就这么看了好半天,险些给看出洞来。
直到有些饿了,她才站起来,想上楼去换身衣服,然后下楼吃饭。
上楼拧开灯时,发现书房的角落里有黑黢黢的一团。
晏文的整颗心都给揪了起来。
她慢慢地伸手去打开书房里的灯,灯亮起来的时候,阮柠,或者说是陆离,茫然地抬起头来,眼眶还湿湿的,眼尾还泛着红,分明是哭过了,像个鹌鹑一样,蜷着身子,将自己躲在最暗的暗处。
在看到来的人的时候,才抿着唇角,细微地,冲着对方笑了起来。
不管是阮柠也好,还是陆离也好。
皮下灵魂不重要,只要顶着陆离的这张脸,娇娇地冲着晏文表达一个委屈,就足以让晏文心疼到死了。
可何况,还不仅只是一个委屈。
阮柠看冷然回来,盯着冷然看了好久,而后指了指还亮着光的电脑:“我……我想去考试的。”
晏文只差捂着胸口了。
陆离哪里同自己这般说过话,平日里闹闹归闹闹,撒起娇来也只装个样子表个委屈的模样,哪里是这样的。
声音好似是从嗓子里磨出来的,压着嗓子口,一声一声,磨得鲜血淋漓,直磨得晏文整个人都碎了,想要向着陆离伸过手去,想要拥抱着陆离,将她藏起来,没人伤得了她。
可晏文只能是冷然。
冷然冷静地看着阮柠,然后点头。
“然后呢?”
一往下问,原本只低声轻哭的阮柠突然之间哭出了声来,一声一声,像是孩子。
像当年她四岁,哭着又踢又踹,却又无助地被摁回床板之间,那声音又沙又哑,钝刀子一般,往人心口上磨。
冷然也好,晏文也好,忽地就红了眼眶。
“我没有身份证,我考不了,我跑不掉,他抓住我了,他抓住我不让我跑,他打我,他骂我,他怎么不去死,他怎么不去死。”
我想有新的生活,可我的出路都堵在了他的手里。
我跑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难受到无法呼吸的一天!!!
害,二呼爱你们~
第072章
这是晏文头一次看到这般模样的陆离, 撕心裂肺,痛彻心扉,那不是平日里同自己打闹的陆离。
平日里的陆离, 是会嬉笑打骂,还会勾起晏文内心深处,强烈欲望,将晏文从情|欲的深海里拉出, 又攀爬至情潮的浪尖,她像是初升的日头,有着刺眼的光, 却又温和地将人笼罩于其中。
陆离是个极聪明的女人, 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欲|望, 想要晏文,想要疼爱, 就会用些无伤风雅的小手段。她是个知情知趣的小女人,也是个撒娇卖萌的小女孩,多面玲珑, 却又不疯魔没脑子。
较起真来, 又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陆离对于拍戏, 是真的较真,可晏文仔细观察过了, 她的较真,是想要将戏拍好,将自己带入戏角, 出戏虽难,但每一次都会慢慢地调节自己的情绪,直到长久的沉默之后,便还是那上蹦下跳的小姑娘。
不像现在。
晏文已经区分不出,谁是陆离,谁才是阮柠了。
她怔愣地站在陆离的面前,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那个将自己蜷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喉间发出嘶鸣的。
是谁?
谁是陆离,谁又是阮柠?
晏文也是在突然之间就发现了,自己的手脚冰冷,她不明白,到底是她们入戏了,还是本来她们就身处戏中。
突然之间,晏文一把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了起来,她觉得房间里憋闷,仿佛已经抽干了空气,她无法呼吸,憋得眼泪簌簌就落。
晏文很少哭,平素里在家,没人敢让这祖宗委屈,加上晏文原本就难共情,二十几岁的人了,还真没真真实实地哭过,头一次,胸口酸胀、疼痛。
乍然之间就步入进了陆离的范围圈,被陆离的情绪包裹其中,压根受不住。
晏文猛地地冲上前去,将窗户都推开,冷风尽数吹了进来,晏文打了个寒战。
等到她回过头时,陆离抬起巴掌大的脸来,眼神空洞,无神地看着晏文,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冷然。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晏文被剖成了好几半,一半告诉她,她是拉着阮柠从深渊泥泞当中走出来的冷然,一半告诉她,她就是晏文,应该上前去,拉住陆离。
可能如何呢,不管是冷然也好,还是晏文也好,她都不能。
晏文回看着陆离,与陆离木然无神的目光撞在一起,心同着陆离一起,在稀稀拉拉地碎成了玻璃渣,却也只能站在原处,掉着眼泪,半低着头,俯视着阮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