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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剪子之前他又开始犹豫,万一剪错了岂不还得在杜云砚面前丢脸?可如果回去问同样会被取笑。他感到左右为难,愁眉苦脸地蹲在地里。
“你肚子疼?”杜云砚的声音一响,顾文曦握着的剪刀差点戳到手。
“你怎么来了?”他回头一看,“吓我一跳。”
“喂鸡,”杜云砚从旁边的石板路经过,重复问了一遍,“不舒服吗?”
“没有。”
“那怎么还不剪?”
“我正准备剪!”顾文曦答道。看杜云砚的表情这些应该就是菠菜了,他挥开剪刀,同时为猜对了蔬菜种类沾沾自喜。
傍晚时候,两人一起把晒过的被子重新放回客房,整齐地铺好。
临睡前顾文曦发现手机不见了,翻遍房间和行李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他虽然没到手机不离手的程度,但印象中白天用得还挺多,最后一次见……应该是晚饭前吧。
他忽然想起来,好像收被子的时候顺手揣在裤兜里,后面觉得太紧不舒服,就拿出来随便一放——很可能落到了铺被子时进的第一间客房。估摸着杜云砚还没睡觉,他打算找对方要下钥匙。
不过,顾文曦的手还没搭上门把,门已经被人砰地推开。
“你怎么又这么吓人?”
门外的杜云砚显然也未料到他在门后面:“我敲过门,没反应,还奇怪你去哪了呢?”
“你刚才敲门了?”顾文曦一脸懵,刚刚急着找手机,可能没注意有人敲门。他的视线向下一扫,发现杜云砚的左手上正握着自己的手机。
“你手机落在房间里了。”没等他发问,杜云砚把捡到的东西还给了他。
“谢谢。”
“你没开空调?”顾文曦关门之前,杜云砚探过身来,无视他的窘迫神情,又往里走了几步,直直地走到那台关着的机器下面。
“那个……我觉得天气其实还可以……就没再用了。”然而他身上穿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显得这话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杜云砚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顾文曦不乐意了:“我还不是想少给你费点电?”
空调遥控器摆在床头显眼的位置,杜云砚直接过去拿起来,按下开关。
“生病了才是真给我找麻烦。”他说着将遥控器放回原位,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顾文曦傻愣着站了半天,空调运行一阵后,强力的暖风擦面吹过,将他的脸颊抚弄得微烫。
第14章 来客
为了做米酒,杜云砚将糯米浸在宽大的水罐中,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再把米蒸熟。
顾文曦掀开厨房门帘,闻见的就是股微甜的糯香。
“你在做什么呢?”
“米酒。”杜云砚戴着副一次性手套,把之前买的甜酒曲撒进去,搅拌均匀。
“你经常自己做酒?”顾文曦想起第一天来到这里时喝的那杯杨梅酒。
近来帮忙料理厨事,他曾在冰箱里见过装着红色酒液的玻璃瓶,虽然已为数不多。这酒的味道令人怀念,他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向杜云砚讨几杯。
“也不太经常吧,像你上次喝的那种就是杨梅下来的时候泡一些。”
“那怎么到现在还剩着?”杨梅下来的时候是旺季,游客多的话应该很快能喝完。
“夏天我会进些外面的酒卖,”杜云砚在糯米的中央挖出一个洞,而后扣上了盖子,“做的果酒留着自己喝或者随缘送。”
“随缘?”顾文曦听见这个奇特的字眼从杜云砚口中说出颇为诧异,“那你第一天送我……是因为觉得有缘?”
“是挺有缘的,”杜云砚平静地说,“要不是我帮你换了轮胎,你可能到半夜也住不上店。”
顾文曦默然,他就不该指望杜云砚说出什么哄人高兴的话。
午后,那位独自出行的客人先过来了,坐摩的到民宿门口,是个留着短发、戴一副细红框眼镜的年轻女性,随身行李除了身后的背包,只有一个个头不小的相机。顾文曦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人。
女生下午没出去,但也没待在房间,拿着相机到院子里拍照。她似乎对这里非常感兴趣,在顾文曦看来,拍照的角度未免过于丰富,边边角角的地方都照顾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拍纪录片呢。
后来,她主动找杜云砚闲聊,顾文曦一回房就看见了。他们在后院,正冲着他窗口下的位置。
杜云砚干完活在水槽边洗手,女客人走上前去。他看见她得体的笑容和不断张合的嘴唇,杜云砚那边不时客气地点头,没太多表情,但也没有结束对话的意思。
这个人就是这样,三分真七分淡,即使内里真诚也总像戴着副面具。
顾文曦突然意识到,杜云砚面对其他客人与面对自己,可能并没有大的差别。
他只是个过客,如果向对方辞行,绝不会得到任何挽留,说不定那人会再给他塞几百块,祝他一路顺风。
想到那种画面,他心里不太痛快,匆匆拉上窗帘,背靠墙站着。
另外五个同行者于傍晚时分到了民宿,三男两女各一辆山地车骑行至此。几辆车虽然不是特别高档,但应该在大几千左右价位,整齐排开,停于楼前。几个青年也都一身户外运动的衣装,年纪看着倒不大,像是学生或刚毕业不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