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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拔出几根,又按着他刺入新的,徽明出了身虚汗,分不清自己的眼泪和鲜血,他的双目似乎在渐渐清晰,在他乌黑的瞳仁中,倒映着席玉的身影。
席玉半搂着他的肩头,好撑起他的身子。
道长手里施针,嘴里纳闷:“照理说,今日比上回更疼。”
之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席玉拨开徽明被血水浸湿的发,仔细看他。少年身子发抖,两手都攥得发白,见她望来,他大概是又想笑,可惜太疼了,笑不出来。
随后,他就晕了过去。
……
徽明再醒来时,天色刚过午。
席玉与凌山道长都在房内,她坐在床边,被他弄脏的衣物早就换去,见他醒来,席玉先问他:“要用水吗?”
徽明点头,席玉起身去倒水,道长上前来看他的双目,询问:“可还疼痛?”
他的两眼大概当真与外人无二了,看得一清二楚,徽明反而不适应,他白着脸摸了摸眼睛。
“一点点。”
“看得都仔细么?”道长带着他往窗外去,刺眼的光落在他眼中,徽明擦去滚落的泪珠,又颔首。
二人一言一句地说起来,席玉回去时,只听到凌山在絮叨:“这法子至多也就几个月……一旦夺得溪纹红叶,务必……”
徽明站在窗边,凤眼中情绪冷淡,他打断道长的话,看向席玉。
“阿玉。”
席玉将杯子递过去,看他唇色发白,气色很差,担忧:“你要歇息么,明日再动身吧。”
徽明将杯中的水饮尽,放下茶盏,语态坚决:“不,今夜就动身。”
二十.过去的影子
东海与江南隔得不算远,来去一月也足以。
等不及入夜,徽明起身后洗沐更衣,随意用了些吃食,在三清殿上过香后,一行人便乘着夜色出发。
出行之事俱由融月负责,她原先是宫里的女官,内务上的琐碎她十分熟络,出门外在的打点也不含糊,往东海去,早早就备好了船,她们只需先乘马车到渡口。
临海仙居身处东海边上,到最后只能走水路。仙居之前是陡峭的海峡,因形似雁尾拢起,只留小小一条路,又时常激流涌过,无数人丧命于此,故此有水上雁门关一说。
席玉与徽明、凌山道长在同在一辆马车内,询尧和询平驾车,融月、询墨与几个侍卫在另一辆马车中。
车厢内,垫着柔软的薄毯,厢壁上挂着七巧莲叶灯,瑰美庄严的香车蒙着一层淡淡的赤丽光晕,徽明仍旧穿了身素色的深衣,眼睛好了,就连蒙眼的素缎都未戴,整个人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他近些日子多是白日里入眠,夜里精神得很,再加之凌山道长说过,双眼初好,还是尽量从夜里还是适应。
既能够看见,他要学的还有很多。徽明从前的认知中一切事物都事无形的,他只靠听和摸来使用,现在他需要重新认识,就连习字亦是如此,能够用手指摸着拓文碑念出来,与能够拿着毛笔写出来,是不一样的。
荷叶灯的叶子托起红蜡,席玉靠着厢壁,不太睡得着。
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很不规律,像是有事要发生,于是烦躁地掀起马车帷幔。
窗外,明月如盘,马车平稳但驾得很快,略过苍翠丛林,眼前风景轮换,席玉看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
“为什么总有人刺杀你?”
徽明练字的手停住,他搁下笔,看向席玉:“父亲在朝中树敌众多。”
“那他还叫你归家?”
凌山道长瞥了二人一眼,正要开口替徽明解释,徽明已毫无波澜道:“弟弟出仕了。”
席玉看道长古怪的神色,方知自己不该问这话,原来徽明回府也不过是替弟弟当靶子,她沉吟片刻,挥了挥手:“没什么,我也跟父亲关系不好。”
凌山道长吹胡子瞪眼:“席姑娘,你的父亲应当是剑盟之主周问道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