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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赐坐。”然后坐在了一旁。
太子似乎又恢复了他往日的温和,他此刻眉眼含笑看着郑三问:“三郎这是要去哪里?”
郑三依旧恭敬守礼,他略颔首回话道:“听家母说,四娘只身一人出去远游了,家中父母兄嫂都对她十分担心。所以,臣子奉父母之命,去寻四娘回京。”
太子则说:“四娘乃是重情重义之人,三郎你亦是。”
太子语气始终温柔,只是,此情此景下,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不免有些耐人寻味。
郑三却明白太子所言之意。但既然太子不明说,他便也只装着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若说从前杏娘嫁入东宫,他只能怪自己无能,但却坚信太子一定能给她她想要的幸福。可如今,他知道自己错了。
不论是太子,还是东宫,都皆非杏娘所爱。
杏娘并非爱慕虚荣贪慕权贵之人,太子留不住她,东宫也困不住她。
所以如今,郑三心中倒对太子生出了些怨怼来。
“殿下召见臣子,不知有何吩咐?”郑三虽一直守礼恭敬,但言语间的客气生疏,也是不难看出他的意思的。
太子自是一眼识破。
“你们都先退下。”太子忽然看向一旁的方绍文方将军吩咐。
方将军领命立即遵是。
而这边,退了左右,只独剩下太子和郑三二人后,太子这才明说:“孤知道,你明着是去寻四娘,但其实你去寻杏娘的。”
徐杏如今虽逃了,但太子一直捂着这个消息,秘而不宣。甚至,借口说她病了,一直静养在东宫丽正殿,连本来五月该举办的太子妃册封大礼,太子都主张延迟了。
她逃走的消息,知情者不多,也仅仅是与太子最亲近的才知情而已。
所以在外人看来,何氏杏娘,她自一直都是东宫良娣,是太子的女人。
觊觎太子的女人,实乃大不敬。郑三担不起这号罪名,所以他忙起身请罪:“臣万死不敢。”
太子却朝他按了按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惊慌,让他继续坐下说。
待郑三又重新坐下去后,太子则道:“孤知道,当年杏娘一直中意的是你,是孤用了些手段,才得到的佳人。事到如今,孤也不否认,这一年来,孤心中对你有嫉妒。”他望着郑三,此时此刻再谈起此事,他心中仍还酸苦难忍。
虽然他心中也知道,杏娘中意郑家三郎其实也未必是中意他这个人,不过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她觉得郑三才是最好的选择罢了。但,便是如此,太子心中依旧难平。
可虽到如今他心中仍是难平,却也愿意正视这个事实了。
他得正视,杏娘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有过那样经历的一个女子,她心中最向往的,到底该是什么。
他想去了解她的心。想知道她所有的心事。
也想知道她会因什么而快乐,又因什么而难过。
他从前给她的那些,对她来说,其实远远不够。
他想重新开始。
就把眼下的局面当作是一个新的开始,这一次,他想一点一点,慢慢的走进她的心里去。
太子知道,想要重新开始他和杏娘的这份感情,他最先该做的,就是去正视所有欣赏杏娘的人。郑家三郎……的确,或许以他的身份来说,更适合杏娘……
从前是他棒打了鸳鸯。
对太子如此的坦诚相对,郑三惊诧之余,不免也有些惶恐。所以,他已经再次站了起来。
略弯腰颔首,恭恭敬敬站在太子跟前。
而太子这回却没即刻让他坐回去,只是表情颇严肃了些,他放下所有的尊严和身份,和他致歉说:“孤……一直以来,或许都欠你一句抱歉。三郎,从今日起,你与孤的私人恩怨,一笔勾销。”
郑三抱手作揖:“臣子惶恐。”
若他孑然一身,肩上没有扛着家族重担。或许,此刻他可豁出去与太子就此事争论一二。
但他身为郑家郎君,他不能如此糊涂。
所以,不论太子如何说,郑三始终都不曾在太子面前承认他对东宫的良娣仍有觊觎之心。
但两个都是聪明人,彼此心照不宣。
以郑三的立场和身份,早在徐杏嫁去东宫那日起,他便和她再不可能了。而如今,他想去找她,不过也只是想她好好的而已。
他想知道她在哪里,有没有受苦,是否安全。她若安好,他便可安心。
所以郑三说:“四娘去寻良娣了,臣子此去寻四娘,或可能与良娣遇上。还望殿下放心,若臣得遇良娣,定竭力护其周全。”
“孤信任三郎。”太子说出此话,没有丝毫犹豫。
又执起一旁茶壶,太子亲自给郑三斟茶。递过去后他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而后举起和郑三的碰了碰。
“孤在此给三郎践行。”
郑三毫无迟疑和犹豫,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送走了郑三,太子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