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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他说主上前几日好像在生他的气,他只好等主上气消了再回来。”
“我生……”我竟无从解释,“算了,他人在哪儿?”
“稚园。”
“他跑到稚园去干什么?”
“在跟孩子们玩。”
稚园是我在谷中单独辟出的一块地。
这里的许多孩子并非谷中居民所生,都是从谷外跟着我回来的孤儿。在来到幽鸣谷之前,他们当中有的以偷窃为生,混一日是一日,有的卖身为奴,小小年纪就去做苦工,常常连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更不必提读书识字这种奢侈的愿望。于是我便专门建了一处类似学堂的地方,让他们有机会从小写字读书——免得日后临时要找几个人替我抄典籍抄药方都找不着。
我从稚园的侧门进去,悄然藏身于假山后,一瞬不瞬地观察着段如尘。他仍穿着出谷那日所穿的衣裳,但上面没有任何皱褶和污垢,脸上也是干干净净,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外颠沛了数日的样子。
那帮孩子似乎都很喜欢他,围着他闹个不停,他哄完小的又去陪大的切磋武功。
说是切磋,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他们中个头最高的也才只到段如尘腰的位置,小孩子的三拳两脚对他而言无异于挠痒。
白苏是这批孩子里悟性最高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和段如尘连续对招的,段如尘几次变换套路,他都能逐一破解,纵然只是些并不复杂的招式,但已足见他的天分。
融洽的氛围让我得到了些许慰藉,我正想着旧账就此作罢,忽然看到段如尘开始反手出招,将刚刚使过的招式尽数倒转,白苏措手不及,连两招都接不住。
颠倒乾坤,逆转阴阳,这分明是明镜派的心法。
他怎么会明镜派的功夫?
玄剑派一向严禁弟子学习别派武功,以段如尘过去那等正直的倔脾气,他根本不可能偷学武功,也根本没有能偷学的机会。当时我在密室里曾经问过他要不要看那些秘籍,他回答的是“不必了”,如此想来,究竟是因为他不愿意看,还是因为……他早就看过。
我心里瞬间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散心
我转身要走,脚下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段如尘闻声望来,和我四目相对。我扭头走回侧门口,候在门外的暮雪见我脸色欠佳,不敢多言。
“把他带到我房里。”
这么久以来我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无论是他受伤后性情大变,还是对我态度古怪,我都只以为是他的恶作剧,我竟然忘记了偷天换日这种小伎俩并不是只有我会。
回到房间我站在门边,不断回想他的种种行为,所有原本看似不合理的事,突然就都说得通了。
段如尘见门敞着,抬脚迈进屋内,我从门后直接袭去,以太虚、平雁、鹤栖几派的招式探他的底。他大抵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假意不敌,停手投降。
他背对着床,从容地看着我。
他的反应让我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一掌将他推倒,伸手扯掉床幔上的帐钩,翻身上床,双腿卡在他身体两侧,一手撑在他头旁,一手将钩子尖端抵在他颈边,他只要动一下,钩子就会扎进他的脖子里。
“你到底是谁?”
他平躺在床上,毫不抵抗,泰然自若地直视着我:“为何这么问?”
“还跟我装?”我冷笑道。
我把钩子往旁边一甩,钩子结结实实地扎在床柱上,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压低身子,偏着头检查他的脸周,在额头、耳后和下颌处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硬是找不出一点易容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换头??
我又顺着他的前颈摸了一圈,除了喉结,什么都没有。
我缓缓坐了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不是裴忘?是我想多了吗……可武功的事他的确……
在我分神之际,一只手掌覆在我背后,用力将我按倒,我猝不及防地趴在他身上,和他几乎脸贴着脸,发梢顺着肩膀一点点滑落到他脸旁。
“看清楚了?”他盯着我的眼睛,悠悠问道。
我愣愣地压着他,甚至能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连带耳朵都在发烧,完全想不起该做什么。等缓过神来,我一巴掌盖在他脸上,飞快坐起。
“主——”司宁硬生生把后半个字吞了回去。
暮雪以为出了事,急忙进屋,刚一进来就立刻把脸撇开了。
也难怪她们是这种反应,毕竟摆在她们眼前的情形实属震撼——帷帐半掩,段如尘躺在我身下,而我正叉着腿跪坐在他大腿上。
事到如今我看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我若非说什么都没发生,别说他们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会信。
我僵硬地抬起一条腿,慢慢从段如尘身上跨了下来,不敢在他们三个面前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只当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