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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衣深吸了口气,把头饰都拆下来,一头乌发披在肩上,更显得明眸善睐:“对,我清清白白地走,以后与顾家再无干系。”
    说完,他站起来,扯了一旁的红盖头,“就这样了。”
    “凤冠你要戴上,像什么样子。”罗风英斥道。
    顾长衣往外走:“你真当我傻?”
    纸糊的东西,诅咒他结阴亲呢?他还没被克死呢。
    “等等!”梳洗夫人拦住顾长衣,打开一个自己带来的盒子,“其他的可以不戴,这根金钗是明贵妃送你的,不能辜负贵妃爱护之意。”
    明贵妃是承平侯的亲妹妹,膝下一位公主,算起来是沈磡的亲姑姑。
    木匣打开,一片金光璀璨。
    钗头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蕊是颗颗圆润雪白的珍珠,细细的金链子缀着两只小巧的动物,一只小羊,一只小狗,分别是他两的属相。
    分量不轻,沈磡的姑姑很疼他。
    罗风英看着那支宫里工匠才能造出的金钗,一时嫉妒地红了眼。
    今日外边风大,如果顾长衣戴那顶轻凤冠,恐怕半道会被风吹得满地跑,弄出笑话。
    现在……罗风英看着顾长衣头上那支沉甸甸的牡丹钗,一出门要闪瞎多少人的眼!
    “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梳头夫人发自内心地称赞,“二小姐压得住牡丹,贵妃的眼光真好。”
    顾长衣扬了扬唇,收到善意心情变好,以后要好好谢谢沈磡的姑姑。找个机会打听贵妃喜欢吃什么,他搞运输的时候给她带最新鲜的。
    梳头夫人:“ 祝二小姐早生贵子,给贵妃生个侄孙儿抱抱!”
    顾长衣客气:“不了不了。”
    梳头夫人:“……”
    她又取出一摞金镯子金戒指,雕花镂空,款式华贵,“来,挑你喜欢的戴上。”
    罗风英瞪大了眼,这么多金子,比她给女儿准备的出嫁头面还多。
    顾长衣吃惊,“贵妃这么破费?”
    梳头夫人笑而不答,“请二小姐伸出左手。”
    顾长衣左手被套了五六圈镯子,右手又是五六圈,一身金灿灿,感觉自己现在像个暴发户。
    成亲致富,可以多来几次。
    顾长衣披上红盖头,被引到门口,唢呐声鞭炮声齐齐加大了音量。
    婚事太急,一切从简,上了花轿后,顾长衣从飘飞的轿帘缝隙里,看见牵头本应该坐着新郎的马背上空空如也。
    嘶,沈磡得多傻,承平侯居然连迎亲都不敢让他亲自来。
    他微微后靠,揉了揉因为骑马依然酸痛的大腿,不管沈磡傻不傻,反正……他会当亲弟弟照顾的。
    沈磡说了三次亲,第四次终于有新娘成功上了花轿,这新娘还是顾长衣,今天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跑来看热闹,两边挤挤挨挨的,排场比公主出嫁还大。
    他们对沈磡克妻深信不疑,看向花轿有种“怎么还没出事” 的诡异心态。
    “没有八抬大轿,有点简陋啊。”
    “废话,万一……那不是浪费钱吗?”
    “傻子居然没来接亲?”
    “这不挺好,出来了要是听见自己媳妇的风言风语还不当场悔婚?哎,傻子能听懂吗?”
    “哎,今天为了看顾长衣出嫁,我都没去看殷大人审理案件,听说这次的犯人来头可大,估计要审一早上。”
    “是那个把城防图交给敌国,叛变的王将军吗?我以前还听说他是常胜将军。”
    “待会儿去大理寺还来得及。”
    “殷大人断案如神,铁面无私,看他断案特有意思。但听说这次刑部兵部三堂会审,刑部尚书喜好用刑,屈打成招没意思。”
    “刑部,那可完了……”
    顾长衣竖起耳朵,大理寺?城防图?叛将?
    会不会就是黑衣人交给他的地图?
    如果地图是此案的关键证据呢?
    还有,刑部尚书好用刑……刑具招呼下去,武将只能赋闲养老了。
    他必须马上到大理寺。
    顾长衣正要喊停,耳边忽然又听到那两人议论,说“前面就是大理寺,等下经过我们去看一眼,再决定看哪个热闹”。
    屁股搭回坐垫上,顾长衣认真地听那两人说话,直到他们说到了,果断从无涯境拿出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咚!
    花轿吃重,轿夫承受不住,将花轿放下。
    变故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高潮终于来了!
    就说沈磡克妻是真的!
    怎么突然放下花轿了,顾长衣还活着吗?
    万众瞩目麾下,火红的帘子一掀,顾长衣钻了出来,微一转头,看见了大理寺的庄严的匾额。
    顾长衣自己喊停,恐怕喊破嗓子都没用,还是这个方法简单粗暴。
    他收起石头,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冲到了大理寺门口。
    顾长衣一身金光闪闪,闪了周围人的眼,这不比菩萨金身还闪?
    豁!
    老百姓纷纷瞪大眼睛,难不成要请大理寺主持退婚?
    ……
    大理寺在大理寺卿殷雪臣的主持下,大部分案件审理对外开放。今天审理叛将,本来应该秘密审理,但是刑部兵部掺了一脚,殷雪臣便上书陛下,请求公开,以儆效尤,众目睽睽之下,刑部不敢放肆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