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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抢过巾子的冲动。
    正难受着,顾蓁猛的将巾子从头上一扯,跺脚道:“呀,糟了!我炉子上还焖着鸡翅呢。”
    说罢转身便要往屋里跑。对顾蓁来说,过节就等于吃肉,无论是端午中秋,还是除夕元宵,粽子、月饼、元宵,都比不上肉好吃。是以她做了月饼,还不忘焖了一锅鸡翅。
    段景思比她更快:“你坐下好好擦头发,我去拿。”
    不久之后,段景思手捧着一个盘子出来了,小砂锅里的焖鸡翅油色红亮,配了绿色的葱花和香菜,煞是好看。可这之外,还有一壶酒。
    “我没烫酒呀。”
    “是我烫的,今年松园又新酿了海棠春酒,景纯托人送了些来,你要不要试试?”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要不要喝这酒了,第一次是在琵琶乡的土庙里。
    顾蓁满眼都在那锅鸡翅里:“不要不要,”她用筷子戳了戳肉,又软又糯,焖得正好,“我一喝酒就犯糊涂,还会说胡话,不喝了。”
    “你喝一杯,我给你十两银子。”段景思拂起袖子,自顾自斟了两杯。
    顾蓁筷子登时戳到了骨头上,顿了一下,眼睛一亮:“真的?”
    她虽然靠上个话本子,赚了不少钱,还在吴江府的钱庄存了点钱。可距离在金陵买大宅子,让表姑和春哥儿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有……还有窈娘,那点银子还是不够的,她还要努力赚钱。
    “真的。”段景思面无表情地饮了一杯,望向天上满如银盆的明月。
    顾蓁眼前冒出无数白花花的银子,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酒杯,脑中天人交战一阵,还是狠心缩回了手。
    “还是算了,我喝了酒会闯下大祸的。”
    段景思从袖中掏出一包银子,摇得噼啪响:“这酒酿得淡,根本不醉人。”
    顾蓁听着响声,心头猫儿挠一般,放下鸡翅,把头扭向一边,作痛心疾首状。
    段景思直接斟了酒,放了一杯在她面前:“我亲自给你斟的,真的不喝么,嗯?”
    他的头发松了几缕在额前,眸子里似乎掬了满满的月华,声音低低的,又是温柔又是霸道,听在顾蓁耳朵里,却是带了几许魅惑。
    鬼使神差的,她果然照他说的,端起了酒杯,一仰头,有些淡淡的花香,大约特意是酿得淡,果然不是很醉人。
    段景思将十两银子推到她面前,她赶紧捞了放在怀里。
    一刻钟后,顾蓁双颊通红,四仰八叉仰倒在了竹椅子上,嘴里叽叽咕咕不知说着些什么。
    段景思特意将自己的椅子搬去那边,两个人坐在一起。他牵起小姑娘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掌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循循善诱:“蓁儿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赚钱,买宅子,吃肉。”
    “蓁儿,”他摸到了她掌心的几个茧子,来来回回摩挲,“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表姑、老夫人、李嬷嬷、麦苗、窈娘……”
    “没有男的吗?”
    “男的,”顾蓁嘟起嘴,“都不喜欢。”
    段景思手中一紧。顾蓁“呀”地惊叫起来。他赶紧又放松了。
    “喜欢我家二爷呀,他脸上看着吓人,心底是最好的。”
    段景思抿了抿唇,忍住了笑意:“你喜欢他什么?”
    “他高、帅、有钱。”
    段景思满脸黑线。
    “他心中有正气,不像杨华那些坏人。他也拿得起放得下,也拎得清,将是非曲直分得清楚,不像梁皖似的,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烦死人了。”
    段景思勾起唇角,可笑意还未显露,就听身旁的人说了个“可是”。他心头一紧。
    “可是,他和兰沚姑娘一样,是要做大事的,终究和我不是一路人。”顾蓁扁起嘴,有些委屈地说。
    段景思沉默了。月华如水,酒香四溢,搅动满院子的暧昧气息。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想睡觉了。”小姑娘脑袋一歪,真的闭上了眼,只有长长的睫毛仍在颤动。
    竹椅子够大,段景思挤到顾蓁坐的那张椅子上去,将人搂在怀里,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絮絮道:
    “我从一生下来,就肩负了责任。祖父的教导,父亲的期许,松园的责任……”他将一双深邃黝黑的眸子投往夜海月河,“其实,我并不想做什么大事。如果有那一日,我愿能了无牵挂地回到松园,做个农夫花匠,和蓁儿在一起。”
    小姑娘睡得很不安稳,扭来扭去的,哐当一声,一个刻刀落在地上,段景思盯着刀刃上的斑斑锈迹,眸色幽深。
    作者有话要说:
    景思第一次表白,大家觉得有没有写得过了点儿?
    第60章 身世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日上三竿,段景思留下书信一封,人已经走了。云岭书院西边三日行程处,有一处渡口,名唤牛弯渡,此渡连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