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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都是不在乎的戏谑神情。
宋玉宁气急,小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宋兰沚叹口气道:“史公子……”
史唯嘻嘻笑了一声:“二姑娘也不必再言,该如何,我省得,等你们的公告一出来,我就下山,决不玷污了云岭书院的名声。”
方宴脸色一变,泪水夺眶而出:“主子,您……您何必这样?”
史唯放了半根指头在自己唇边,示意他噤声。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史唯承认自己与方宴的关系,并自愿离开云岭书院。白管事挥退了众人,宋兰沚也带着宋玉宁走了。
钱顺儿似乎对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还有些不可置信,却被吓破了胆,只因快走之时,史唯俯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
*
三天以后,云岭书院发布告示:史唯行为不端,与其家奴方宴一同被逐出云岭书院,此后亦不得自称云岭书院门生。
钱顺儿偷盗恶习不改,被钱公子杖责了三十大板,撵了出去。据说后来在路上遭了野兽攻击,身首异处,下场凄惨。
事情就此收场了,私下里却议论不断,传说方宴是妖精转世,可男可女,会各种法术,勾得史唯大好前程不要。又为史唯叹息。
山上比其他地方阴冷,纵然已是五月初,云岭书院的天气才将将回暖,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1],在这一片姹紫嫣红中,方宴却恰似霜打的茄子一般,愁眉苦脸。
史唯蜷曲手指成环,砰一声弹在他额头上:“怎么,和公子我出去游玩,还不高兴了?”
方宴哭兮兮的:“公子,你大好的前程,这……”
史唯抬眼,轻轻一乜匾额上“云岭书院”四个大字:“好不好,你还不知道么?走罢。”
“等等。”
大门紧闭,墙根儿下的杂草丛里,忽的钻出个人来,把二人唬了一跳。
“宴哥儿、史公子,我来送你们。”顾蓁抹抹脑门儿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说。——也不知这是自己这些日子长高了长胖了,还是杂草长多了洞口变小了,以往轻松一钻的狗洞,今日竟差点卡在里面。
方宴眼泪汪汪的,史唯折扇轻摇,眼中多了一抹异色。
顾蓁塞给方宴一个包袱:“这是我在桃花坳给你买的桃花饼,都没来得及送给你,还有鱼干儿,是以前我和宴哥儿一起抓的,我昨晚上连夜烤了,你们在路上要是饿了可以吃……”
“呜呜呜,蓁哥儿,我真舍不得你。”眼泪汪汪的宴哥儿接了包袱,便要和着包袱连人一起搂住。
怎么宴哥儿老爱扑人?
顾蓁连忙往后一缩,宴哥儿张手扑了个空,却是被史唯拉住了衣襟,便如往日段景思提溜她一般。
史唯者眼睛还不住往门口瞟去。
“蓁哥儿一个人来的?”
顾蓁忙道:“我家公子……公子他,本是和我一同来的,临时被宋太师叫去了。”
史唯咧嘴一笑:“难不成你段二爷,也要钻这狗洞?”
顾蓁脸上尴尬:“他……他自是不肯的,也许是翻……墙?”
“你也不必诓我,我都知道。你家公子那般正派一个人,我此时,放弃大好前程,出走云岭,他定然是怪我不顾大体,为私情耽误了大事。”
顾蓁面色大囧,却又听他说:“这也自然,段景思这人有能力又有正气,只是,有些道学先生的古板气。有时候,有些人之间便是没有缘分,我便也罢了,我只担心,这事儿不要影响你?”
“影响我?”顾蓁呆头呆脑的。
“你瞧不出来他对你不一般么?”
作者有话要说:
[1]贾至《春思》。
史唯也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我笔力还不太够,感觉没特别写出来。
第52章 真情
顾蓁心里咯噔一声,嘴上却说:“我是他的小奴,自然是有些不一般的。”
史唯似笑非笑地看她半晌,哈哈一笑,再不解释,转身迎着朝阳叉着手,气咻咻地说:
“妈的,老子本想寻个知己,听听小曲儿、看看这万里河山,能喝得上稀饭就行了。长房那些个老猢狲,家里金山银山似的了,还不满足,偏要老子去考科举,光耀什么门楣,我呸,干我屁事,走了,不伺候了。”
这一番言语,又快又准,好似在心中琢磨了好久,专等着有这一日。这下将连日来的晦气压抑尽都排了个空。山风吹得他衣袂翻飞,泠然御风,浪荡逍遥,若非言辞粗鄙恣意,真似老庄笔下之人。
顾蓁见了这副模样,也从自己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哈哈一笑,道了个“好”字。
马车辚辚而去。顾蓁学着段景思平日的样子,拱手一揖,心中忽想起前日在话本上看到的词来:“情之一物,毋关性别、年龄,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