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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还有什么?”段景思手里端了个小碗,似乎是红糖姜茶,他垂着眸子,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然后竟要喂给她喝。
    顾蓁靠着床头坐起来,别扭得很,拼命摇头。一直以来,他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纵然在种菜挑水时,她教了他几回,倒也没忘了她正儿八经是他的仆人。
    “别乱动!”段景思沉声喝道。他自然不会以为有什么,段景纯小时候生病了,也多的是他去喂的药。
    然而顾蓁心头却不如此想。“我自己来!”她心底又有些雀跃,似乎在为逃过一劫开心,挣扎着坐起,想要抢过这碗红糖姜汤。
    段景思比她更快些,稳稳端着小碗不放:“梁皖说你之前受了风寒,又连日气血攻心,如今正虚弱无力,需要好好调理。”
    “梁皖?!”顾蓁眼中露出不可置信,“跟他有什么关系?”她的心里闪过一丝担忧,却还隐隐存了半分希冀,望向段景思。
    “难道我晕倒时,他来号过脉?”
    烛火幽微,映照在面前的青年的脸上,朦朦胧胧的,削弱了他的冷肃端严。顾蓁此时却再没心思在意那些,只是紧张地盯着,一眼不眨,暗自祈祷他说出个“不”字来。
    段景思却是略一点头,顾蓁只觉得天已然塌了,颓然倒在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经期确实容易晕倒,不知大家有没有这样的经历?
    第48章 信笺
    翌日早晨,又是阴雨天气,薄雾缭绕,山林、瓦屋、田野均看不分明,仿似这真假参半的世间。
    屋子里的梁皖,正立在窗前,执着笔写着字。他只用木簪挽着头发,一身水灰色长衣,不复往日穿锦冠玉富贵风雅,倒像个深山老林中的隐士。
    岚雾今朝重,江山此地深。[1]
    恰巧写完最后一个字,门外响起来“笃笃”的叩门声。梁皖微微一笑,恰似冬日暖阳,一点一点融化小河里的冰凌。
    “请进。”
    顾蓁推了门进来,泄露了清晨外边的寒气。她的脸上红扑扑的,额前碎发乱飞,杏眼圆溜溜的,目光却有几分躲闪,不似平日的无法无天模样。
    梁皖多看了她几眼:“看起来蓁哥儿的病好多了。”
    她的风寒本就不重,晕厥多是因小日子期间情绪激动所致。昨夜段景思逼她喝了三碗红糖姜茶,又厚厚盖了两床被子,风寒就好了。此刻看起来脸色红润、精神十足。
    不等她说话,梁皖又做了个延请的手势:“来看看我这幅字写得如何?”他的语气又是温柔又是随意,好像他俩已然是相处甚久的朋友。
    顾蓁心乱如麻。昨夜段景思说他没找到郎中,却正好遇上梁皖出门,说是要在雨中采一味药,这才知他通晓岐黄之术,请了他来为顾蓁看病。
    她不懂书法,只是觉得这几个字看起来端端正正、中规中矩,像是书上刻印出来的一样,好看是好,却少了几分个性。
    “温润端雅。”她吐出这四个字。梁公子……”
    然而梁皖打断了她:“你现在过来,是段公子他们去了林中吧?回云岭书院的日子也快到了,林中开垦应当也差不多了吧?”
    “二爷说是快好了。”
    梁皖笑了笑:“我知你来的目的。人生在世,都各有难处。我回来时便听说了,近日你为李杏花的事儿劳苦奔波,这自是体谅她的难处,我又怎能不体谅蓁哥儿你的难处呢?昨日去给你瞧病,瞧你都累出病来了。”
    梁皖虽未说破,意思也很明确了。
    顾蓁抿了抿唇,以女子礼深深给梁皖福了一福:“梁……梁公子,实在是多谢你。”
    梁皖又笑了笑,如同和煦春风吹拂大地:“我却有一事想问你,距明年春闱,不到一年了,段景思中进士,十拿九稳,到时候他天煞孤星的命格就破了,之后你可有打算?”
    他说得没错。段景思本来芝兰玉树,如山间松柏,相貌品行无一不出挑,多得是贵女闺秀中意,只不过碍于他的凶命。等他金榜题名,凶命一破,媒婆自当会踩踏门槛。
    梁皖的意思,她也懂。之前在云岭书院,梁皖曾要出二十金,让段景思将自己转聘给他。梁皖是王府的富贵闲人,为人温和,尤其与她还有同样的爱好,若真还要去谁家当差,他那里自然是个不错的地方。
    然而一想到宋玉宁,顾蓁心里就打了个哆嗦。低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写几个话本子,在金陵扎下根后,将我家人接去。”
    梁皖神色间略有些失望,以手叩桌,沉默了一瞬才笑着道:“也好,我可等着你的话本子看呢。”
    他从来是云淡风轻的性子,从来不忍心伤害任何人,也不会去强迫任何人。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情却有些复杂。昨夜知晓她身份的震惊和狂喜已然过去,现在却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顾蓁没料到事情就这样轻轻揭了过去,出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