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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操劳,受了累。他神情之前也十分疲惫,似乎有些不耐烦。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我叫韩二秀,住在韩家沟,嫂嫂李杏花毒杀了我哥哥,求大人作主!”
    竟是命案!
    作者有话要说:
    [1]白居易《夏夜宿直》。
    第44章 命案2
    顾蓁心头一凛,却也了然,世人皆说世外桃源之地民风淳朴,可她这种穷孩子出身的人最是知道,越是如桃花坳这等山里,生活越是贫苦,人与人之间的倾轧算计越是明显,以至于杀人抛尸、通奸乱情,都不少见。
    黄县令揉了揉眉心,努力睁开一双浮肿泛红的眼睛,强打起了精神:“细细说来。”
    韩二秀称她中午时分,回到家里,见哥哥韩大力犹未起床,嫂子李杏花坐在院子里翻晒荞麦皮,手里拿着个蓝布枕头套子,将将缝了一半。
    她走了老远的路,有些口渴,便要去倒桌子上的水喝,李杏花却东说西说的不让她喝。李杏花平日唯唯诺诺的,多的一句话也不敢与她说,今日却如此反常。
    她越想越奇怪,去里屋一瞧,韩大力倒在床上,眼睛、嘴角都流出血来,已然气绝。等她跑出来时,李杏花面上竟无一丝惊恐之色,大方承认是她下的毒,还说:
    “我本想把这个荞麦枕头做完再去衙门自首,既然你发现了,那你快去叫人来抓我吧。”
    “大人!天理昭昭!”韩二秀双瞳发红,情绪十分激动,“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凶手!杀了人还如此心安理得!天理何在?!”
    顾蓁瞧着,黄县令虽是强打精神,却半分也不含糊。他先令衙役押住了韩二秀,免得堂上出现过激行为,又立即着衙役与仵作去韩家拿人。
    等韩二秀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又开始审问:“你哥哥嫂子间,素来关系如何?”
    “这……”方才还咬牙切齿、欲要破口大骂的韩二秀立时失了语,眼神有些飘忽,嗫嚅道,“我一个外嫁女,也不是很清楚,外面看上去还是不错的。”她如此说着,头却深深地埋着,让人看不出面上表情。
    黄县令又絮絮问了些别的,得知韩大力在外做工,半个月才回一次家,为人又沉默寡言,也没个朋友。那名叫李杏花的妇人,不到三十,却生得有些貌美,又在外卖点儿饼子、做些小生意,成日抛头露面。
    堂下议论纷纷,人还未到,似乎已然从这蛛丝马迹中脑补了案子的来龙去脉。
    “叫我说,这男人不在家,妇人耐不住寂寞,定是有了姘头,不然日子过得好好的,把丈夫杀了做啥?”
    一些人听了觉得有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点头。
    顾蓁扁了扁嘴,有些鄙夷这些长舌妇。日子清苦之地,众人最是无聊,只好臆断些别人的伤心事来调剂生活。可世事无常,谁敢说,自己没有沦落受难,却被这些搬弄是非的人以谣传谣的那一天?
    正在此时,衙役押解着一个妇人回来了。那妇人穿一身洗得快褪了色的灰色粗麻裙,裙摆上有两个很显眼的补丁。长发覆面,眼神涣散,表情木然得好似失了魂儿一般。
    见嫌疑人已至,黄县令提了提嗓子:“堂下何人?”“当”的一声,惊堂木拍在桌子上,方才还吵吵嚷嚷的县衙,登时鸦雀无声,气氛威沉又压抑。
    妇人撩开长发,露出一张白净小巧的脸来。纵然历经了岁月的磋磨,眼尾细纹密布,可那鹅蛋脸、高鼻梁,仍能见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坯子。
    堂下看热闹的,果然又开始议论:“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这人便是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样儿。”
    顾蓁也瞳孔微缩,心头一紧,却不是为长舌妇的言语,而是震惊:这是那日在济川卖煎饼果子的妇人!
    妇人呆愣愣地说:“我叫李杏花,韩大力是我杀的。”
    堂下一阵哗然,议论声四起。
    “这妇人看着娇小,怎的心肠如此歹毒?”
    “莫不是有什么隐情?可看她样子,不哭不闹的,不像啊?”
    本朝等级森严,讲究嫡庶尊卑,以妻杀夫,是为大罪。而寻常百姓,日子最是清苦,最喜看审案斩首,恶意揣测、聊为谈资,为平淡生活增添一丝刺激。可谁知,有时候普通人的一句话,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别人万劫不复?
    顾蓁脑中闪过,那晚在济川镇上李杏花眼泪簌簌的模样,李杏花又想赚钱,又想留两个鸡蛋给麦苗吃,怎么看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几重回忆重合,她紧紧抿住了唇。
    李杏花却丝毫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不等县令审问,又慢慢说道:“他在赌坊输了钱,又喝多了酒,回家就骂我,我一时气不过,趁他睡着时给他灌了加了耗子药的茶水。”
    她双目盯着虚空之处,声音细声细气、柔柔弱弱的,语气也没有丝毫波澜,似乎在讲述一个无关痛痒的事。
    韩二秀却是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