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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段景思面容如常,冷淡地看这一出闹剧。
顾蓁却是十分气愤。若她不认识二爷,见这道士的把戏,便只会可怜又是谁当了道士的工具了。可二爷不仅教她练字,刚刚还买了糖葫芦给她。芝兰玉树、年少中举,偏被这些无知蠢人胡乱栽赃,什么事都扣在他身上。
她撸了袖子,想要上去找那妇人理论。段景思却一把擒住了她,自己走到妇人身边淡淡道:“陈家嫂子,鬼神之说不足为信,你的孩儿是生了病,我认识一些大夫,不若你告诉我家住何处,我替你请了大夫去。”
陈嫂子连连后退,眼里带了惊恐又愤怒的神色。
段景思无奈:“我便住在那边的松园,若你需要大夫,随时来扣门。
顾蓁气呼呼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全身还有些颤抖,却碍着段景思的眼神,什么也不能说。
有人窃窃私语:“这段二爷不是举人老爷吗?还帮陈嫂子家请大夫,怎会是邪祟?”
“你不知道,这邪祟装得是最好的,哪里知道他功名如何考来的?”
顾蓁气得想吱哇乱叫去咬人,偏被段景思抓住了胳膊往前拖着。
她回过头看那些人还在嘀咕,大声道:“我们家二爷是举人大老爷,你们这些长舌妇再乱嚼舌根子,别说衙门里不依,我蓁哥儿的拳头就把你们打趴下。”
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儿大,可这事儿若落到自己身上,便又怕得很。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散了些去。
走到无人处,段景思才松了顾蓁。
顾蓁有些气结:“二爷抓着我作甚,让我好好同他们去厮打一场,看谁还敢瞎编排!”
段景思道:“流言止于智者,我既然担了个天煞孤星之名,再加上一层也无甚,正好不与这些为伍,扰了我的清净。”
顾蓁气呼呼:“二爷心里宽,我的心可只有一粒米那么大,不许人污蔑。”
段景思定定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两人走了一路,快要到家时,他才说:“今早夫人一定让你跟我出去,指不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她历来相信你有辟邪之能,不如你顺着这个说……”
当下段景思教了顾蓁,只说道士撞了他,又自己走了。略过众人非议那些。
顾蓁也知柳氏是个爱担心的,知道段景思用心,便应了。
回到家去,顾蓁便按照段景思教的说了。
这几日,柳氏是觉外面关于他儿子的传言越来越甚了,她不疑有他,只让蓁哥儿这个八字硬的,跟着儿子出门,期盼能压上一压。
柳氏听了顾蓁说的,眉头果真舒展了,闭眼抚了抚自己胸口,又笑着对顾蓁说:“蓁哥儿真是我们段家的福星。”
看柳氏真把自己当了家人,顾蓁却是受之有愧,尴尬地笑了笑,便把二爷买的油酥泡螺儿,并糖葫芦串儿拿了出来。
柳氏听她说了是段景思去买的,先是笑眯眯的,接着又要落下泪,李嬷嬷笑道:“老夫人又伤怀作甚,二爷都记者呢。”
柳氏道:“景思这个孩子,最是不爱说话,可我知道,他心里热着呢。蓁哥儿,他若是冷着了你,你也莫要在意,他就是那样儿。”
顾蓁连道不敢,二爷正气凛然、与人为善,遭了那么多污蔑也不在意,教她练字又给她吃糖葫芦,她哪里敢有什么抱怨。
李嬷嬷从竹签上取出一颗山楂:“这百糕斋的糖葫芦是论个儿卖的,何苦买一串,我是老年人了,尝个鲜就是了,哪里吃得了那么多?”说着便把剩下的塞给了顾蓁,“蓁哥儿年纪小,定还喜欢吃这东西。”
顾蓁心头咯噔一声,有些愣神,论个儿卖的?那二爷何苦要买两串,还说是懒得找零钱?
难不成二爷专门买给她的?
又见刘李二人,又是夸她又是塞东西给她,忽的心情有些复杂。又是感动得想哭,又是愧疚自己女扮男装欺骗了他们,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些。
柳氏笑了:“你这个猴儿,几颗糖葫芦就看傻了,以后景思官场不得已,还指着你机灵,拦住那些花天酒地呢。”
顾蓁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一汪复杂的情愫搅扰在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
*
喧闹散去,子时的梆子声已然响过,四周悄然无声,一片死寂。石榴巷里,王氏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她梦见她死去的孩子了,明明是六个月大的婴儿,却迈着莲藕般的小腿儿,从门口跑着过来,声声唤着娘。
等她搂住了孩子,捧着他小脸一看,陡然间却七窍流下血来,那模样,也不是她的诚哥儿,而是……那陈娘子那生了重病的孩子!
王氏面如白纸,喘气不停。
芸香听闻了动响,披了衣服,掌了一盏灯过来。
王氏拉住芸香的手,急切地道:“我梦见……梦见我的诚哥儿了,他……他……”
却说不下去了,艳丽的丹凤眼紧紧闭上,葱管般的手指捂住面颊,眼泪簌簌而下。
夜色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