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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搬了出去,为何又来得这样勤?每次她来了,柳氏晚上便吃得甚少,最近那次,连她平日最爱的胡松子泡茶也动都未动。
顾蓁一路默默往风篁轩去,段景思白日不在家,也不必束手束脚。然而等她推门进去,看着眼前物什,心中一紧,什么珲哥儿、三夫人的事儿全都没了影儿。
地上、桌上一片狼藉,全是散开的书页,不知为何,桌上并未见得有镇纸,大风一吹,便把叠好一沓的书页吹散了。
这是《吴江仕林志》的校订稿,段景思这段时间便在忙这事儿,忙得废寝忘食。
顾蓁赶紧把书稿一页一页捡了起来,亏得她认字。等她费尽心思,把书页按照次序排好之时,大雨已经啪嗒啪嗒下了起来。同样的,还有一声冰冷的声音:
“你又在干什么?我有没有说过你能在这里坐下?”
他没说过。他却不止一次说过,不准她近他的身、动他的东西。
“老夫人也不必回了,把我的东西留下,人快滚。”
顾蓁心中“咯噔”一声。不请入室,确是她做的,虽有原因,段景思既不想听,便罢了,受他羞辱几句也无甚。可说她偷了东西,却是万万不能的,因为她没有拿过任何东西。
“什么东西?”
“还要我明说?”
顾蓁心里也来了气,强压下委屈:“二爷不喜我,我做任何事都是错的,走便走,休要污蔑于人。”
段景思本以为她这种刁奴最是胆小,没料到她竟会如此说,俊脸微动:“你这刁奴口气倒还不小。”
顾蓁转过头去,挺了挺胸,淡淡道:“我虽是下人,也识得几个字,知道是非曲直四个字。莫要说我是聘到你家的,便是卖身为奴的,也要讲个黑白是非。昨夜二爷无故闯我屋,今天污蔑我偷东西,这些事儿也得好好讲清楚。”
段景思听得“是非黑白”四个字,心中一震,十分意外,这等小人也配说这四个字?
但又转念一想,刁奴便是如此,嘴上越是冠冕堂皇,心中越是奸恶,尤其这蓁哥儿还认得几个字的。便又冷声道:“那我便给你黑白是非。桌上的镇纸哪儿去了?”
顾蓁拧眉,她去捡纸的时候是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平素放在桌上的镇纸不见了。
那是一个半大手掌的卧虎镇纸,黑铁材质,通身漆黑,平日都是摆在桌上的。听张叔说那是段太傅的遗物,他用了一辈子,又特地传给段景思。后者十分爱重,每日书桌前读书写字,均会想起祖父的谆谆教诲。
“难道这屋子里还有别人来过?”段景思冷冷睥睨着她,又是那种嫌弃脏污之物的眼神。
无话可说,今天确实只要她一个人在。
段景思冷哼一声,当先往西边侧屋走去。他早就怀疑蓁哥儿图谋不轨,原来是打上了顺手牵羊的主意。
顾蓁大惊,连忙跟上:“二爷,你不能动我的东西。”
段景思站在小西屋门口,这屋子本是杂物间改的,十分狭窄,只放得下张床,一眼便望到了头。纵然对方是“小人”,他也到底还有几分君子之风,背负着手道:“我不动,你自己动手。”
所有的东西她都找出来摊在了床上。几件衣服、一只写秃了的毛笔、一个装着墨黑黢黢的破碗、一沓纸。
段景思瞧着摊开的一沓纸,上面大大小小写满了字,讥道:“你倒有闲暇练字,看来松园的活儿还是太少了。”
顾蓁红着脸没有说话,松园的活儿是不多,她每日干完了都悄悄地练字。
段景思却朝床底下瞧去:“下面有什么?你的眼睛往底下瞟了三次。”
是有东西,不过,却不在床底下。这床是竹子做的,东西便藏在距离段景思最远的,左边的床脚里。
她方才多看了两眼,竟被他发现了。不过既然他以为是在床底,她便装模作样,跪伏在地上,用根竹竿在底下刨来刨去。
段景思紧紧盯住她,不眨一眼。
刨来刨去,什么也没有。
段景思失了耐性,冷冷一笑:“何须那么费力。”他双手握住床头,欲要使劲儿。
顾蓁一惊,这是个小竹床,他这般举过大弓的人,提起来好不费劲,若是让他把床四只脚都悬空起来,东西便会露了出来。
顾蓁呼的一下倒在床脚那头,哀哀叫道:“别动,我……我腰扭了。”
段景思目光如炬,哪里瞧不出来她那些小花样,不管不顾,连人带床都抬了起来。只是到底,距他远的那两只床脚没有离地,东西也没有掉出来。
顾蓁有些慌,稳趴那头,八爪鱼般牢牢抓住床沿。
段景思没空再数落她姿势不雅,往底下一看,地面干干净净,连一丝灰尘也无,自然是这蓁哥儿之前打扫过了,可她藏的东西呢?
顾蓁十分紧张,额头冒了汗,牙齿生生咬在唇上。
段景思思忖片刻,便知不对劲,拎小鸡似的把她从床上拎下去,又抬起床这边的两只脚。
“哐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