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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和蟒蛇对视一眼,后者有些不满意,它从伙伴身上滑下来,似有意图袭击。
一直安分着的钟如季突然将老虎的爪子抬起来,人滑了出去,花了不过两秒的功夫站起。
被打扰到的老虎不悦地扫向他,发出示威的低吼。
舒时见此情形,连忙又顺了顺它的毛。
钟如季往前走了几步,不偏不倚地挡住蟒蛇与舒时的直线距离,他瞥了眼一旁围观似的猴子,又看回自己第一次合作的“好搭档”。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平淡地俯视着蟒蛇。
蟒蛇的细尾动了动,最后趋于平静,两方陷入僵持状态。
所有的房门皆是紧闭,只有钟如季这儿门户大敞,无处可去的动物总有几只想来逛逛。
白天软萌可爱的小奶狗长成了野狼的身形,双瞳在暗夜里幽幽地发着光,它舔舔自己的鼻子,从玻璃门外探出了半个头。
老虎转过头,朝它发出低低的声响,于是它便退了回去,走时尾巴还一甩一甩的。
相比较起来,老虎的变化并不大,起码没有面目全非,顶多就是牙长了些,还变凶了些。
正在浴室里的人兽相处还算和谐的时候,舒时又听见了仇宵那间房里的声音。
越来越大,越来越杂。
人的哭号惨叫之中,夹着一些属于兽类的呜咽声。
老虎的情绪突然暴躁了起来,它松开了仍然踩着舒时的爪子,在地方不大的浴室里来回走着,频繁发出低吼声。
第48章 千防万防
舒时到现在都还没见过那扇门里有什么,仇宵有意隐瞒,他也无意查看。
可谁知道,这临门一脚的关节眼上偏偏就是那门里的东西出了问题。
耳边是尖锐的抓地声,舒时直起上半身,看看四处走动的老虎,又看了看完全不受影响的另两只动物。
奇怪,难道那东西只对特定对象起作用?
这时候钟如季对他伸出手,他直接搭了上去。
“什么情况。”舒时小声问了句。
钟如季瞥了眼难以自控的老虎,回答他:“门里的东西怨气很大,影响到它了。”
猴子和蟒蛇的注意力集中在老虎身上,可也只是袖手旁观,并没有上前相助的意思。
舒时正想问它们动物团是不是搞分裂,面前的老虎突然朝猴子低吼了起来,以那种即将要发出攻击的姿态。
另两只动物互看一眼,蟒蛇有点不高兴地吐吐信子,而身为打手的猴子则是一等一的行动派,它双臂一揽,将蟒蛇抱了个满怀,硬是半拖着把它拉了出去。
舒时都看傻了,最后感叹道:“灵长类的动物果然聪明。”
钟如季不咸不淡地提醒:“还有一只呢。”
舒时哦了几声,又扭过头关心老虎的状态。
前两只动物离开的时候,老虎一直盯着玻璃门,它们离开后,它还在注视。仿佛是感觉到些什么,老虎转过头,微扬着脑袋定定地看着舒时。
舒时愣愣地和它对视,有种回到第一次表演的错觉,那个时候在后台,老虎也是这样看他的。
良久,老虎低下头,伸出爪子把碎掉的玻璃划到一边,转身迈出面目全非的玻璃门。
自始至终,舒时都没来得及跟它说句话,就算对方可能听不懂他的语言。
“它干嘛去……”
钟如季原本低着眼,这时又抬了抬眼皮,散漫解释:“它帮你赶走敌人,要去忙自己的事了。”
“它好像人类啊。”舒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人,也该像人了。”钟如季抬腿离开,语出惊人。
舒时愣了下,随后想想,跟了上去。
满地狼藉,钟如季没有清理的打算,对迎面走来的舒时说:“睡吧,很晚了。”
舒时没拒绝。
那阵乱人心神的声音渐渐匿了下去,周遭安静得过分。
灰蓝的天空还没有亮起的征兆,浴室传来细细的水流声。
钟如季睁开眼,脑子里掠过数种关于任务的想法,半晌,他捏捏自己的眼角,无声吐了口气。
他下意识往身边看,神色猛然一顿——空的。
听着细水涓涓声,钟如季心中突然腾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翻身坐起来,视线中的门关得严严实实,除了少个人之外,屋里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舒时不会无缘无故离开,还不打招呼,况且这么晚,他一个人去不了哪儿。
他在浴室。
可浴室没开灯。
钟如季抿了抿唇,心底不知怎的冒出慌张的苗头,他出声喊:“舒时?”
刚睡醒的嗓音带着些哑,发声都有点不甚清晰。
无人回答,只有水流声清晰响在静谧的室内。
钟如季离开了床,往浴室去。
他站到浴室外,看见完好的玻璃门被人拉上了,而门后印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将门拉开,门后站着的人也一点一点露了出来。
背对着他的人穿着黑色正装,留着及肩红发,头上端正地戴着高高的黑帽子。
在镜子里,钟如季看清了他的相貌。
他的唇上画着几乎蔓延到耳边的口红,以保持一个微笑的弧度,眼睛上的妆穿过眼皮绘成大红的菱形图案,脸色和瓷一样白,在这黑夜里具有极强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