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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动刀动枪的,要是真把你伤得重了,他一辈子都要悔侮肠子。”

    咏善半晌没作声,后来才面无表情地道“我昨天也把他踢得狠了。母亲记得找人给他敷点药,下雪的时候别再满皇宫地乱跑。伤上加风寒,那可不好玩。”

    “母亲知道。”

    话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咏善背倚床头靠着,腿伤的疼竟是没有停过,他也不作声,默默忍着。

    淑妃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手,为他擦额上渗出的细密的冷汗。

    房中似乎越来越闷,教人喘气都喘不过来。

    咏善垂下眼帘,将黑曜石般的眼睛藏起了一半,低声道“母亲回宫吧。咏临的事,您不用担心。”

    “能不担心吗”淑妃叹了一口气,“虽然事情发生的时候内惩院里只有你们三个人,但难保有人看出蛛丝马迹。这么大的皇宫,到处都是眼睛,你以为真的可以瞒得过我也希望可以瞒过去,但是不管怎么说,必须未雨绸缪,想一想事情败露时候的退路。”

    “退路”咏善忽然冷笑,看向淑妃,一双眼眸骤然间寒若利剑,“原来母亲已经为儿子想好退路了,不,是为咏临。”

    “是为你们两兄弟。”淑妃直逼他的目光,冷冷回了一句。剎那间,神态间才显出和咏善如出一辙的倔傲无情,活生生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母子骨肉,一字一顿道“伤害太子,无论如何只有处死一途。你腿上的伤来得不明不白,只要谨妃那边得知消息,请个太医过来,稍作检验就可以看出是兵刀所伤,到时候,你要对你父皇怎么交代当时内惩院中只有三个人,到底是谁刺伤了你咏临,还是咏棋”

    “咏临。”

    “不,是咏棋。”淑妃抓住咏善的手,紧紧的,一丝也不肯松劲,死命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是哀求,又仿佛是警告,“咏棋才是最适合的人选。他被押回受审,恨你将他的太子位取而代之,所以含恨伤你。而你呢,你对他还有兄弟之情,不忍心置他于死地,所以隐而不报。将来要是事情隐瞒不住,被人发现你的伤,就用这个说法。咏善,这样的太子,才是你父皇心目中的好太子。用咏棋抵罪,不但可以救你亲弟弟命,还会让你有最好的说辞,只是”

    “只是动手的是咏临。”

    淑妃脸色陡然一变,“你说什么”

    咏善腿上疼不可当,目光此刻却异常淡远,也不望向淑妃,只是轻轻把嘴角往上一扯,“要是事情败露了,我就和父皇说,动手的,是咏临。母亲,这不是实情吗”

    “你”淑妃原本紧紧握着他的手,此刻却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蓦然扔开他的手,站起来连退两步,惊疑不定地审视着他,压抑着急剧的呼吸,宛如心碎般低声道“你你这是要母亲死”

    咏善毕竟只有十几岁,终不忍听她如此凄切的声音,把眼睛垂下,很久才缓缓道“妳要咏棋死,也就是要我死。母亲,妳真这么不喜欢我吗”情不自禁,竟长长叹了一声。

    淑妃本来恨极,听他这一声长叹,仿佛一生一世的郁结惆怅都尽积在其中,只觉得像人在无边无际的海中,辛酸无奈,都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定睛一看,眼前的人眉目鼻梁都和咏临一模一样,除了表情从没有咏临顽皮可爱之外,又有什么地方不及咏临

    不由心肠骤软,走前两步,缓缓在床头坐下,居然一伸手,把咏善的肩膀轻轻搂住,柔声道“傻孩子,母亲怎么会不喜欢你我只担心你忘了这里是皇宫,所谓情爱,在别的地方或许珍贵,在皇宫里,却一钱不值。就算你为了咏棋牺牲所有,牺牲你的太子位,牺牲咏临,牺牲母亲,甚至牺牲你自己,到头来,也只剩一地心碎。”

    咏临从小被淑妃这样亲昵拥抱的次数数之不尽,但对于咏善来说,却少之又少。

    他被淑妃轻轻拥着,心窝里一阵暖意直往四肢百骸里游走,不由自主地反握了淑妃的手,轻轻一捏,“母亲放心吧。动手的不是咏棋,也不是咏临,是我自己。”

    淑妃听这话没头没脑,微觉诧异,刚想仔细问,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至内,传了过来。

    常得富小跑进来,脸上带了一丝不安,“殿下,淑妃娘娘,咏升殿下带着陈太医来了。”

    “太医”淑妃蓦然站起,失声低呼。

    常得富还未说话,咏升和陈太医已经到了门前,大模大样直接跨进咏善的太子寝房。

    两人显然是匆匆赶来,外面天色刚亮,风还很大,咏升却走得满额都是热汗,一进门,随手解了身上的貂皮大裘,递给门外伺候的太监,故作亲热道“刚起来就听说太子殿下受伤了,把母亲和弟弟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太子殿下的身体是国之根本,要是有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好我想这事不能马虎,今天一早去禀明父皇,父皇立即命陈太医过来为太子疗伤。太子殿下也真是的,怎么受了伤也不传太医,把我们担心死了。”

    一边说,一边走,已经走到咏善床前,见了一身宫装的淑妃,潇洒地行了一个礼,“娘娘也在”又露出奇怪的神色,“娘娘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不会是连娘娘也受伤了吧”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淑妃看着老态龙钟的陈太医拎着太医专用的小药箱,心里一阵乱跳。

    这老东西在太医院任职三十七年,向来以为人刚正著称,真正是个油盐不浸,水火不侵的货色。今天如果来的是旁人,或许可以稍做功夫,打点着要他不要乱说话,怎么偏偏来的是这个老古板

    她心里七上八下,脸上却一丝不显,稳重安详地缓缓在床边坐下,对咏升冷冷道“你心里如果真有太子殿下,也不会未得允许就乱闯太子殿了。”

    咏升似乎早就得到谨妃教导,只管笑嘻嘻应对,“淑妃娘娘错怪我了。我是奉父皇的旨意过来的,怎么是乱闯”

    咏善自从咏升进门,就一直静静打量着他,眸光深远难测。见淑妃还要说话,咏善插话道“又不是什么大事,父皇日理万机,何必惊动他老人家”转头对向他磕头请安的陈太医温言道“起来吧。你年纪大了,以后见了本太子不必磕头。”微微笑了笑。

    他平常严肃深沉,冷硬无情是出了名的。这一笑,却如平湖秋波般和暖,显得格外温文宽仁。

    陈太医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又向前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皇上命下官来为太子殿下诊伤,请问太子殿下伤口在何处,为何所伤”

    咏升在一旁道“伤口应该是在大腿,听说是被刺伤的吧”

    “胡说,”咏善训了咏升一句,语气却并不严厉,脸上还带着一点浅浅的笑容,“要是有刺客,早就禀报父皇,禁闭城门大肆搜捕了。伤口确实在腿上,不过原因嘛”

    他看着陈太医,唇角那一抹懒洋洋的笑容极冷,开口道“说出来实在有些丢面子,我去内惩院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巧雪里有些断了的枯竹朝上支着,一截插进了腿侧。意外之伤,常得富又是懂得药理的,就没有惊动太医院。”

    咏升显然得到确凿消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听了咏善一番说辞,故意皱眉道“竹子怎么我听说是刺伤的呢不管怎么说,伤口一看便知,太子殿下身体要紧,请陈太医看看伤口吧。”

    淑妃看着陈太医颤巍巍向前,犹如被猫爪子挠心一样,坐立不安。暗地里拿眼睛瞥咏升,恨不得把这个蠢货连同他母亲一同乱箭射死。

    咏善没怎么作声,歪靠在床上。

    常得富在一旁伺候,也是一脸肃穆,见咏善脸上发白,料想他躺得不舒服,连忙拿了个小软枕过来垫在他腰下,又蹑到床头另一边,轻手轻脚为咏善揉肩。

    一边殷勤伺候,一边斜眼去看陈太医。

    陈太医半跪在床侧,请示过咏善,将他下衣撩起,解下小裤,大腿上果然包扎了密密一层白纱布。

    陈太医一看,便恭谨道“殿下见谅,下官要解开纱布,看过伤口,才可以开方医治。”

    淑妃心里凛然,忍不住道“太医今天是怎么了伤口好不容易包裹好,正应该精心调养,贸然打开,不是让太子受疼吗医者父母心,太医只为了看一个无足轻重的伤口,为了给自己交差,就忍心置太子的痛楚于不顾”

    “娘娘说对了,下官是为了交差。”陈太医半跪着,纹丝不动,昏黄的老眼向上一瞥,一闪而过的眸光竟有几分犀利,仍是那副不卑不亢的声调,“下官奉旨而来,皇上的差事,天下谁敢敷衍”

    淑妃被他一顶大帽子压下来,顿时喉咙一噎。

    咏升看在眼里,得意不已,差点噗哧一声笑出来。

    陈太医又转头去看咏善,“殿下,下官要解开纱布了。会有点疼,请殿下稍做忍耐。”

    咏善略略皱眉,随即释然,“要解就解吧,长痛不如短痛。”看了淑妃一眼。

    陈太医应了一声,果然小心翼翼动起手来。

    淑妃心跳加快,紧张地捏紧自己的衣袖。

    咏善虽然表面冷漠,但对弟弟咏临其实一向照顾有加,每到要命关头,都是护着咏临的。

    但他又舍不得牺牲咏棋。

    这孩子,难道竟有别的傻想头

    想到这里,淑妃更加不安,再也坐不住,站起来移到陈太医身后,关切地看着。

    纱布一层一层解开,开始几层还是洁白无瑕,到了后面的,都渗着鲜血,可见伤得颇重。

    淑妃看得心惊瞻颤心里又骂咏临,这死小子,把哥哥伤成这样。

    最后一层纱布终于揭开。

    伤口露了出来。

    淑妃惊呼一声。

    咏善腿上的伤口极不匀整,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一片,露在外面的肉呈现一点白色,显得异常可怕。

    陈太医也被吓了一跳,悚然道“殿下伤得不轻,怎么可以不通知太医院内惩院这根竹子惹祸不少。”

    “竹子”咏升心生不祥之兆,从椅上一跳而起,凑过来看,狐疑地问“陈太医,太子殿下真是被竹子弄伤的”

    “咏升殿下看伤口便知。这伤口里面还有存留的竹层,难怪会疼痛难忍。”陈太医打开随身的小药箱,取出工具,为咏善挑走伤口里的竹层。

    咏升下死劲盯着那可怕的伤口,企图从上面找出一点刀刀刺伤的痕迹来。但刀口小,竹子大,一个小小的伤口上覆盖了一个更大的伤口,哪里还能看出什么。

    常得富本来正为咏善揉肩,这时候小跑到床边,扑通跪了下来,磕头认罪,“小的该死,昨夜烛光摇晃,小的眼睛又不好使,昨天为殿下包扎时,竟还留了竹层在里面。小的该死”

    “起来吧。”咏善一边咬牙忍疼,哼了一声,“这时候谁有功夫怪你帮我擦擦额头的汗。”

    常得富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起来为他仔细擦汗。

    陈太医为咏善挑刺,淑妃在后面看得浑身冷汗,毕竟是亲生儿子,看着他腿上血肉模糊,淑妃肠子都要揉在一起了。膝盖发软,向后趔趄一步,转身就往外跑,倚着门柱,一手捂着嘴,“哇”地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