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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楼梯往上走,他知道邵古峰就在身后,很想叫他别跟着了。

    他越跟着,孟见就越忘不了刚刚埋葬的那个人。想到贺老师,他眼眶都在发酸。

    上了楼顶的瞭望台,孟见还是不说话,拿着望远镜照常看了一圈,风吹得他直流眼泪。

    邵古峰站在他身后,安慰人的话拿捏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该怎么说。孟见的背影那么单薄,像是要被悲痛压垮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孟见恐怕知道那个人是贺明了,很可能是那天打电话被他听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孟见的状态也有点奇怪,像是失去了特别特别重要的人。难道当年他们师生感情特别好?

    “古峰,”孟见突然回过头来问他,“你那个战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邵古峰完全可以编个谎话,但他放弃了,他说:“他是个很斯文的人,对谁都特有礼貌,做事做得滴水不漏。”

    孟见的笑容里混杂着悲哀:“他长什么样?”

    “他挺有气质的,四十多岁的人了,一点不显老。”

    孟见点点头,又问:“他……叫什么名字?你能告诉我吗?”

    “对不起,我不能说。”

    这句回绝的话说得太快了,一点犹豫都没有,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孟见擦了一下被风吹出来的眼泪,才说:“你知道吗?我在石油学院上学的时候,我们班主任叫贺明,他特别好,我们都特别喜欢他……”

    邵古峰走上前去揽住他的肩膀,用力抱了抱:“他肯定也很喜欢你们,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半晌,孟见才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

    那天傍晚,孟见说二楼的客房收拾好了,暖气也开了好几天了,能住人了。

    邵古峰就收拾了一下搬到楼上去住。孟见又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发现几天过去,这间屋子变干净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的东西原样放着,书架上有几本书像是拿下来过,又按原来顺序放回去了。

    他走到墙边,把贺明老师的照片取下来,放进抽屉的最底层。

    那是一个他悄悄放在心底十年的人,时间太久,以至于他都忘了心里还有这么个人。

    这次邵古峰来了,从天而降,然后贺老师就走了。

    他心里有点自私地想着,要是邵古峰没来到这,他就不会知道贺老师的死讯。或者飞机不出故障,贺老师就还现在还好好地活者……

    天意总不会遂人愿,发生了的事情也没有如果,贺老师的死肯定也不能怪到邵古峰头上。

    但孟见现在还无法释怀,过去的记忆被翻出来,伴随着生离死别,掐得他心里难受。

    他趴在桌上渗了一会,听见邵古峰在敲门:“孟见,饺子出锅了,来吃饭吧。”

    孟见赶紧收拾好情绪,打开门往客厅去。

    今天这顿饺子是他们仨一起包的。

    山上冷,很多蔬菜都放不住,入冬前送上来的都是白菜、土豆、豆角和茄子,其它的就是猪肉豆腐之类不怕冻的了。

    他们把一半白菜都腌成了酸菜,另一半放地窖里,每天放一桶水下去,总算让这些白菜全须全尾地过了一冬,没烂,也没被冻坏了,一直吃到现在。

    邵古峰也算是个北方人,但他家那边从不腌酸菜,他也没吃过。来到望火楼第二天,孟见炒了个酸菜。

    看着那一盘金黄的白菜和肉丝混在一起,邵古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气味,闻起来就很酸……

    事实证明,真的很酸,他吃了一点,最后终于忍不住皱眉,捂着腮帮子投降。

    孟见和孟化就笑了。

    夏天会有爱探险的游客开车上来,以前爸妈还在山上上的时候,每次招待客人都少不了酸菜,地方特色嘛。

    后来他们发现,外地人,除了东北人,好像都吃不惯酸菜,个个被酸得呲着牙避之犹恐不及。一家人就悄悄观察客人被酸到的表情,乐此不疲。再来客人,桌上还是会有酸菜,本地特色嘛。

    这次邵古峰来到这,又被兄弟俩捉弄了一把。

    今天的饺子是一半酸菜猪肉,一半白菜猪肉。

    邵古峰安心吃白菜的,广播里放着新闻联播,他就跟着新闻打着哈哈,孟化变着法劝他尝个酸菜的,他就是不肯,立场特别坚定。

    桌子下,孟化踢了他哥一脚求助攻。孟见就捏着筷子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啊,酸菜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就没这个口福了,”邵古峰再次表明立场,“我牙口不好,最怕酸。”

    “邵哥你怕酸啊!”孟化灵机一动,“那,有个东西你可一定要尝尝。”

    吃完饭孟化就去仓库里翻出几个冻酸梨,泡在水盆里等着解冻。

    邵古峰盯着那几个黄黑黄黑的水果,半天才吭出来一句:“这玩意,我在北京吃过……”

    “哎北京也有酸梨?”孟化拉着他不放,“那邵哥你快尝尝,看跟北京的酸梨一样不。”

    邵古峰捞出来一个,迟迟下不去口,他回想起了被酸梨支配的恐惧……

    正好孟见从楼上监测完了下来了,看到有酸梨就捞起来一个啃,边啃便问他弟弟:“怎么想起来吃这个了?”

    邵古峰眼看着他把一整个酸梨都吃下去了,只剩下一个果核,讷讷问他:“不酸吗?”

    “酸啊,”孟见整个人抖了一下,眼角都被酸得发红,“但是爽。”

    第六章水箱

    3月8号那天晚上,孟见后半夜值班。

    快到凌晨1点,闹钟还没响,他就醒了,起来穿好衣服,孟化正好推门来叫他。

    他披上外衣上楼,孟化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就去睡了。

    经过二楼,孟见放慢脚步听了听,没什么动静,邵古峰应该是早就睡了。

    走到四楼,他好像踩到了一点水,开始还以为是窗框上结的冰化了,也没想太多,继续往上走,走到五楼才发现不对,怎么楼梯上全是水。借着灯光一看,水还在流。

    他暗叫一声不好,肯定是水箱坏了。

    五楼有个大水箱,连着楼下所有的水龙头。他们平时洗脸洗衣服都用水箱里的水。

    这个水箱以前坏过一次,浮球松了,他和孟化都不会修,水一直漏到一楼,每层都跟下雨一样。好在当时是秋天,林场的维修师傅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