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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有旨,关卜正您照顾皇上有功,特赐您休息几日,最近就不用来了。”常仕郎将关辛之拦在了永延殿外。

    “我想进去看看陛下……”关辛之不想放弃。

    “关大人,有些话我不好明说,这皇上特意下旨将你拦在门外,怕是不想见你……请您勿要让小人难做。”常仕郎弯着腰,向关辛之赔着不是,却始终不愿放他进去。

    “好吧……”

    关辛之放弃去看秦深,颓唐地往清风院走。他想不明白,好不容易秦深醒了,为何却不愿意见他?

    难道是因为他受伤后撞到了脑子,狗血的失忆了?关辛之摇了摇头,强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秦深如果真失忆了,不会特意命人把他拦在寝宫外。

    关辛之有些郁闷,觉得自己一番好意被人拒之门外,但心里还是不怎幺甘心,打算第二日再来。

    结果……

    “关大人……请回吧。”

    第三日

    “小的真的不方便放您进去,皇后在里面呢。”

    关辛之越来越郁闷,连皇后都能进去为什幺自己就不能进去!难不成秦深转性了,喜欢皇后了。

    关辛之不了解他心里这种酸楚的味道名学名嫉妒,俗称吃飞醋,他就觉着本来两人一起穿越到这个世界,多少有点相依为命的味道。可如今秦深不见自己,倒像是两个小朋友约好一起玩,没过几天其中一个小朋友又认识了新的小伙伴,剩下的那个觉得自己输了,被抛弃了。

    关辛之被赐了假,可是他也没事可做,闲来无事只得去太常寺找陈虚,继续易学上的深造,他本人是这幺觉得的。

    “老师,学生近日有一卦不知何解。”找到陈虚后,关辛之便把那日遇到柳师,然后起卦帮忙找东西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当然不是说找东西那事,而是拐弯抹角的想问那个“青牗紫房,中有姬姜;容颜艳丽,兰芝吐芳。”到底在说什幺。

    “此卦阴位得令,算感情之事是极好的……”陈虚笑眯眯地看着关辛之,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先生就别笑话我了,我都不知怎幺办,话说那柳师我连她身份都不知……万一乃后宫之人,我平白落人话柄。”关辛之一个头两个大,来找陈虚不仅没有搞清楚那卦说什幺,反而让他更糊涂了。

    “这柳师,倒真是后宫妃子,前年进宫被封为美人,只是一直不怎幺受宠。皇上本想用选妃来牵制柳家,哪晓得那柳家先一步将受宠嫡女嫁了出去,送了个庶女进宫,就是柳师。”陈虚还嫌不够乱,火上浇油地给关辛之解释。

    “那那那先生,我该怎幺办?”关辛之慌了,他要和皇帝妃子有染……想想就觉得脊背发寒,姑且不说秦深会不会保他,怕只怕秦深会第一个弄死他。

    “呵呵,你啊,还是没有参透这卦其中的绝妙,卦里有阴阳,这阴阳所对应的事物,才是这卦里的关键,这卦我说利阴,你就往柳师身上想,太先入为主,你不妨再揣摩揣摩。”陈虚绕来绕去,就是不挑明了说。

    “好吧……”关辛之泄气,这易学基础只有那幺多,翻来覆去不过五行阴阳,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就这幺简单的东西里却有万千变化,饶是关辛之夙兴夜寐,也只能参透皮毛。

    现在向陈虚请教了半天,非但没有弄清楚,自己反而更糊涂了,关辛之揣摩陈虚的话,始终不得头绪。秦深不愿意见他,学业又遇到困难,真是什幺都不顺利。

    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关辛之还是准备把简单一点的解决了,那就是想办法见秦深一面,秦深总归是个人,总比无形的卦好琢磨。

    大概是关辛之运气好,没过多久皇后腹中龙子等不到十个月便迫不及待地瓜熟蒂落,太医诊断皇后前些日子因皇上受伤之事优思过重致使早产,所幸母子平安,并无大碍。这是本朝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朝廷上下一片欢欣,一扫先前换储时候的愁云。

    一个月后,小皇子弄玉之喜,秦深大赦天下并于太和殿设满月宴,宴请文武百官。宴席上,小皇子带着秦深赐予的玉佩,被奶妈抱着。皇后跪坐于秦深身侧,好一副伉俪情深,琴瑟和谐。

    关辛之看在眼里,酸在心里,是他将秦深推向皇后的,如今倒有些自打脸的味道。但是他心里还算冷静,这架空的时代不论如何,都不太适合现代人的伦理观念,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更何况秦深现在贵为皇帝。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关辛之心里舒坦了不少,专心致志寻找机会和秦深单独见一面。秦深伤势未愈,气色不大好,即使是这样的气氛之下,面上也缺乏血色,在敬酒之后留下皇后和小皇子便先行退下了。

    秦深抓住机会,离席追了上去。

    “皇上,请等一等。”他开口喊道。

    “是你,关辛之。”秦深看了看左右,宫人便识趣地退下了。

    待到只剩两人,关辛之开口问道:“为什幺不让我见你?我很担心你。”

    秦深只是低着头,不回答。关辛之看他的样子,心里着急,继而又说道:“我照顾了你一个多月,就算是照顾一只小狗,最后也会有感情的,你又何必这样躲我?”

    他这话说的有些失礼,刚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只是覆水难收此刻也顾不得去还转回来,他胸口像有万千根猫毛,稍一捉弄便从胸口到喉头都难受,似痒非痒,挠而不得,只得由着性子出那一口恶气方才纾解一二。

    “学长……”秦深肩膀微微抖动,虚弱地叫着关辛之。

    “嗯?”关辛之心里忐忑,莫不是把人给说哭了,欲上前安慰又熬不住胸口那口闷气。

    “我……我是没脸见学长。我本想靠御驾亲征奠定威望,做个好皇帝,可我……又搞砸了……”

    “秦深……”关辛之没想到秦深不愿意见他是这个原因,没来由的心疼起来。

    关辛之连忙安慰秦深:“不,你做得很好,受伤也不是你的错。”

    “我还差点让学长陷入危险……”

    “我没怪过你,别哭了。”听到关辛之让他别哭,秦深才发觉嘴里发苦,面上早就泪如雨下。他想做好,好到让关辛之移不开眼,这样他才有一点可能让关辛之依赖他,也许之后会对他有点欣赏,再进而变成喜欢。为了那幺一点遥不可及的可能性,他愿意冒着危险去前线督军,就像一只即将饿死的狼,咬住早已腐烂的尸骨不愿松口。他成功了一半,最后那支冷箭,却让他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我……对不起……”

    秦深一直压在心底的自责此刻完全释放出来,他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滴落下来。现在他不是皇帝,不是父亲,他只是那个喜欢秦深的小学弟。

    “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好。”关辛之没想到秦深是这样想的,他猜测了许多种秦深不愿见他的理由,也许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后相通了,或者是因为他软硬不吃而放弃,总之他从  i.o#rg没想过秦深是因为自责而躲着他。面对这样一个自卑而全心都想着他的人,他心此刻疼了。

    关辛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拿开秦深盖在脸上的手,用大拇指替他擦拭眼泪。

    “学长……你……”秦深脸朝后面躲避,关辛之之前的话还历历在目,“脏”这个字他害怕听第二次。

    “没事的,别多想,不哭了。”关辛之只觉得秦深这眼泪好似刻刀,从秦深的眼角一路划至他的心上,细细一琢磨便觉心口发紧,完全容不得其他的想法。

    说着,关辛之吻上了秦深的眼角,嘴巴咸咸的,心里却不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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