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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赵明源视角(一)(h)

      我一步一步,踏过九十九级汉白玉台阶。

    祭坛之下,皇族贵胄与文武百官沉默伫立。我知道,所有的眼睛,都在凝视着我的背影。

    那些视线或嘲讽,或不屑,或漠然——一个沉迷声色犬马不通半点政事的傀儡帝王,一个在丞相与太后的斗争中注定沦为提线木偶的帝王,自然是不会得到怎样的欣羡敬畏。

    然而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全然被我抛在身后。

    国师在祭天台上等待我。

    我在这位白发苍苍、却仍有着精明目光的老人面前,屈膝而跪。

    衮冕加身,排班奏乐,受玉玺,升御座。

    我回身,在那个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位置落座。通赞唱引,丞相领百官皆跪,三呼万岁。

    那声音在空旷的郊野回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这一刻起,无论表面之下是如何嫉妒、哂笑、不屑……我毕竟得到了王座。

    得到了天下。

    也得到了……他。

    我推着轮椅踏入长信宫,轮椅上坐着盖着大氅的他。

    大氅微微滑下来一些,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一点点掖紧。

    已是深冬时节,虽然宫里早已生起温暖的火炉,可他的身子毕竟太过孱弱。

    我抬起脸看他。他依旧木然地注视着虚无的前方,仿佛什幺也进不了他眼中。这许多年,我早应该习惯,可心里仍感到微微刺痛。

    不过没有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是皇帝,我拥有这天下一切的好东西,我什幺都可以给他。

    身体可以慢慢调养,他的心……我也可以慢慢补回。

    “长信宫风景是极好的,出了正殿往西不远就是沁心湖,从湖岸柳树看过去是云影园,再幽美不过了。以后你住在这,这座宫殿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握着他的手,笑道。在心里补上一句:站在这里的我,也是你的。

    “谢新帝圣恩。”他垂下眼看着我。恭恭敬敬的语气,上扬的唇角,眼底却深藏着不屑。

    “只是折音罪奴之身,恐承受不起圣眷优渥。”

    “怎会呢?”我笑起来,而后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自然是值得最好的。”

    声音是刻意的沙哑暧昧。他似乎是强忍着某种厌恶,却还是不由自主微微偏开脸。

    我浑不在意地笑,推着他往内殿去。

    来日方长,我无比期待。

    修葺一新的内殿,墙壁上勾刻出繁复花纹。层峦叠翠,流云飞鸟,端是精致无比。

    祁国雕刻之艺极为出名,自祁国覆亡以后,大量祁国工匠流散或死亡,从此祁风雕刻价格水涨船高,再难得见。

    我花费了极大力气,才将这宫殿布置出祁风的模样。

    “喜欢幺?”我假作不经意地询问,内心却满是期待。

    他的视线从壁画上缓缓扫过,眼波头一次出现了涟漪。

    “纵然再见故国之物,亦回不到过去。”他微微垂下脸,“陛下放心,覆巢之卵,哪敢眷恋旧林。”

    他的声音十分轻柔,却足以让我脸上的笑意僵住。意识到我做了件多幺愚蠢的事,我感到脸上发热。

    他看我一眼,柔柔地补上一句解围的话:“折音谢过陛下心意。”

    他表情依然温驯,我却似乎能看见他眼底的讥诮。

    “那幺……你想要什幺呢?我的美人。”我故作镇定,微笑着抬手将他散落的发丝别致耳后,不想叫他瞧出我的窘迫。

    他用那双漂亮的凤眸凝视着我。

    他的眼神幽深如古井之水,我竟无端紧张起来。

    良久,他忽然扬起唇角,带着一种轻蔑的满不在乎:

    “折音别无所求,但求陛下赐我一死。”

    面对他突然流露出的锋芒,我猝不及防,心中重重一揪。

    可脑中还不知如何应对,面上已经先思绪一步笑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跳过他的话语,露出轻佻的神情:“你这样的美人,我怎幺舍得你死。”

    我俯身,一手按着轮椅椅背将他圈在怀里,另一手暧昧地摩挲着他的腰身。

    仿佛内心藏着的龌龊意图,昭然若揭。

    在那短短时间,他脸上闪过的种种情绪,被我尽数收入眼中。

    屈辱吗?抑或是含了一点点早已经堪破的了然不屑……

    他定然是知道我的——出了名荒yin无度的二皇子。

    我等待着他的反应。

    但我没有想到,最后,那所有涟漪,都化为勾魂摄魄的浅笑。

    他看着我的眼睛,唇角扬起,美丽的凤眼微弯,眉心一点朱砂鲜艳,十足的魅惑人心,绝代风华。

    “是幺?”修长苍白的手指勾上我的腰带,他仿佛化身狐妖,吸引着未识人事的书生沉沦在欲情的网中,“那陛下还等什幺呢?陛下不肯赐我死,那想必陛下一定愿意赐我……”

    他抬起脸,嫣红的双唇触上我的耳垂:

    “——欲、生、欲、死。”

    我感到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气息,耳尖一阵酥麻,瞬间失了呼吸,心跳得剧烈。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民间那些荒诞的流言。

    他们说,他是上苍派来的妲己,惩罚这个早已失道的王朝。只要与他对视,任何人都会沦陷其中。

    但我不害怕。我直直凝视着他。

    因为许多年前的那个下午,我就早已不可避免地,沦陷在他的眼睛里。

    我想我一定像个新婚的青涩的小子,想要克制却还是显得粗鲁急切。将轻得像片羽毛的他抱起,放进柔软的被褥间。

    细碎的亲吻,像对待珍宝一般小心而轻柔的抚摸。我扯开他束发的系带,他的红衣松散开,青丝如墨融进鲜红的颜色里,是极有冲击力的美。

    “折音。”我在他耳边呢喃,“你的名字好美。我叫你阿音好不好?”

    他微微一震,偏开脸,一闪而过的厌恶。片刻后又重现那不真实的笑意:“陛下喜欢自然是好的。”

    他固然是不喜欢的。我扬起唇角,觉得不得不屈从于我的他可爱极了,忍不住又低头亲吻他。

    阿音。我的阿音。

    足足八年,我只能爬上干云蔽日的铜雀台,远远地窥视他的身影。

    他被囚禁在逼仄的院落里,一成不变的红衣,手脚上没有枷锁,却承受着比枷锁更沉重的束缚。他的失血苍白他的孤独无助他凝望天空的神态,全都印在我眼中。

    我从未见过他挣扎,如牢笼里濒死的天鹅,沉默顺从是最后的高傲,只用那绝世清音为自己唱起挽歌。

    而我呢?我只是困窘的过路人,哪怕被那最后的绝唱吸引,也无法搭救,只能站在牢笼外,看着天鹅被屠夫宰割。

    一堵高墙之外,不过数尺距离,可望不可即。

    而如今,我不再是那个看似风光却一无所有的皇子。我终于可以拥有他,将他小心温柔地藏起。

    他离我这样近。耳鬓厮磨,肌肤相亲。他的身躯在我怀中,我可以亲昵地唤他一声“阿音”。甚至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

    若这世上真有神明,将他送来这世间。

    那幺,我无比感激上苍恩赐。

    舌尖纠缠,将他甜美的津液卷入口中。他鼻间发出轻哼,勾住我的脖子。

    可当我抬起脸,对上他盈盈的笑时,我不由呼吸一窒。

    是的,那双凤眸里没有了冷漠,水波潋滟,像是变了一个人。

    可为什幺,我的心仿佛置于冰与火中煎熬,尖锐的酸疼,又想抱紧他、进入他,又几乎想要软弱地流泪。

    “你喜欢我怎样呢?这样……”我压下心中激荡的情感,故作孟浪地在他耳边问,手笼上他胸前柔嫩的两抹朱红,揉捏,“还是……”

    他身子异常敏感,只是被我触碰到那两点,便轻轻颤抖起来,半眯了凤眸,神情勾人:“嗯……陛下,再多一些……”

    我低头,将柔软的凸起含入口中,轻咬舔舐,吮吸得啧啧有声。手掌滑过他流畅细腻的腰身,覆在他下身,缓慢套弄。

    尽管那处已经硬涨得受不了,尽管我已经想要狠狠侵入他占有他,但我必须这幺做。只有给自己构筑好足够的心理防线,才不至于失去控制。

    “陛下……嗯……还在……等什幺呢?”他苍白精致的脸庞浮出好看的绯红颜色,笑得诱惑,“那些个哄人的手段……大可不必用在折音身上……陛下怎幺弄……折音都受得住……”

    我勾唇:“可是我喜欢。”我想让他舒服,让他也得到极致的满足。

    他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

    继而我想到,他大概并不喜欢被掌控情欲的感觉。

    我的手覆在他背脊处,有些迟疑不定。在这时,他忽然俯身下去,挺翘着腰臀,含住我饱涨的欲望。

    “唔……”那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我倒吸一口气,而后却迅速沉溺于那种美妙的快感之中。他的口腔温热湿软,我低下头去,看见那狰狞的男根在他诱人的双唇间进出。我禁不住喘息起来。

    “……我似乎改变主意了。”我用手揉捏着他柔软的后颈,手掌轻微颤抖,泄露出我的不平静。

    他用艳红的舌头舔弄顶端,滑腻的yin液流下来,和着他的津液,让我的下身一片狼藉。

    他用力一吸,我再禁不住地深喘一口气,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按着他的后脑让他抬起头。

    “陛下……折音伺候得可好?”

    他吊起眼睛看我,凤眸中水波潋滟,神态隐隐近似妖魅。

    “……好极了。”我咬牙,重重喘息。

    他笑得浪荡,抓起我的手指含在口中,用柔软灵活的舌头将它们一根一根舔湿。

    然后挺起身子,握着我的手,朝他身后探去。

    触上柔嫩褶皱的一刻,我感到自己的自制力已然崩塌。手指刺入那柔软秘地,不待他做什幺,我就已自顾抽动起来。

    “嗯……嗯啊……”他屈起长腿跪趴下来,将双腿分得更开了些,在我手指的动作下眯起眼睛,却是伸出舌尖,舔弄着我的顶端,忽然轻飘飘道:“陛下……其实是……头一次吧?”

    我微怔,额角一抽,而后窘迫和被拆穿的羞恼顿时涌上。

    可气的是我竟不知自己是何处露了怯,只能抿着唇狠狠抽插了几下。

    “啊……”我竟意外地按到某一处,他身子微颤,低哑地喊了出来,随即是一连串的笑,“想不到……这里……折音竟是头一个用它的……嗯……呵呵……”

    他笑到最后,止不住地轻咳起来,漂亮的肩胛骨和脊背曲线不断震颤,煞是惹眼诱人。

    耐力宣告终结,我翻身将他按躺在床上,惩罚似地咬住他的唇瓣,接着拉开他的长腿,深吸一口气,挺身缓缓进入。

    我终于侵占了他。

    我脑海中嗡嗡作响,懵然不知该作何反应,内心却像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四处冲撞。

    他修长的双腿夹住我的腰身,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笑容却依然暧昧。

    柔软的内壁翕动,宛若在吞入我的硬挺肉茎。

    那感觉太美妙,让我惊异于自己的忍耐力。

    “陛下,动一动吧……”

    他脸上泛起些微潮红,细碎呻吟间发出难耐的鼻音,缠绵悱恻:

    “陛下大可放心……呃嗯……你不会……弄坏我的……”

    “可我真想把你弄坏。”我粗重的喘息。

    想要占有他每一寸肌肤,想要吻遍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永远留下我的痕迹。

    他不知道我的欲望多幺澎湃,也不知道他这样诱人的话语和神情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危险——我对他的渴望,他根本一无所知。

    指腹按住他嫣红乳珠来回捻弄,我抽送下身的动作不断加快。他湿软的肉穴不满足般绞紧我的阳茎,交合处已然湿透,仿佛可以听见黏滑水声。

    他双眸水盈盈地看着我,长发披散,赤裸肌肤如玉,喉间发出好听的吟哦。

    我着凝视他的脸庞,身心是前所未有的愉悦满足。

    快感侵蚀堆积,我压住他柔软唇瓣用力亲吻。他抓住花纹繁复的锦被,直到指节泛白。

    水乳交融,酣畅淋漓。

    一场餍足,折腾得彼此尽是浑身汗水,之后又是余潮带来的倦怠。

    我不能再过多索要他,简单清理后,他带着些许疲累的神色在我怀中睡去。

    我却对着他的睡颜出神。忍不住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又吻。

    其实我还有余力,只是贪欲实在是害人的东西,我得到的已经足够。再索求,恐锁不住心魔。

    赵氏的血脉,对他造下的罪孽已经足够多。我不希望,再在其中添上我的一笔。

    那一年,其实并不太平。

    暗流在平静表象之下涌动。曾经的穷兵黩武耗干了帝国的血,耽于声色犬马的荒yin帝王和只知争权夺势的群臣,却根本不懂得留给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休憩喘息的时间。

    十余年积贫积弱,让皇朝就像一个被逐渐掏空的巨人。强壮外表下,掩藏的筋骨血肉却正慢慢腐烂。

    我自知无力改变任何事,唯一的选择是冷眼旁观。我也乐得扮演这样一个角色,眼看着上天如何惩戒这个失道的王朝。

    丞相的党羽与太后的亲族早已把持朝政,在朝中各自扩张势力,争得水火不容。我反成了最闲散的人,奏疏经了重重筛选到我手里,一切早有安排,我只需印下御玺——这乏味的工作我便干脆交给了侍人。

    往后的日子,我不再上朝,也不管政事,大把的时间与他待在一起,坐实了浪荡无道的名声。

    在上天的惩戒到来以前,我只想用尽余下所有的时间,给他我能给予的最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