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这样巨大动静所惊扰而来的还有许久不见身影的乌其恩一行人。
“萨纳尔!坚持住!”苏米亚见状不妙,瞬间拿出武器加入了与巨鹰对抗的战斗之中。
牧仁落在队伍的最后方,手里竟牵着两个被麻绳捆绑的不能动弹的人。
竟是那两个心怀不轨的镖师。
突然乌其恩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看!那把弓在发光。”乌其恩指着头顶的一个高台,一把长弓竟轻轻震动着,四周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攀爬上去,来到长弓的周围,可刚要接触那把怪异的弓箭,就被它四周的金光所灼伤。
而另一边,苏米亚和萨纳尔几乎狼狈的抵挡猎鹰的攻击。
这只猎鹰十分怪异,它几乎杀红了眼睛,且唯独想要将萨纳尔置于死地一般专注着火力只攻击着萨纳尔。
“这只鸟,到底怎幺回事!”苏米亚怒问道。
“我也不清楚...”萨纳尔回身一个反击,却似乎不能伤到它分毫,“在我拔出这把刀之前碰到了那把弓箭,它就出现了,似乎它一直在守护着这两个兵器。”
那钦吃力的从石墙的空洞中爬出,面前的场景一度混乱,但在这混乱中那钦也能清晰的感知到来自那把长弓的召唤。
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再联系起刚才那只巨狼,那钦心里早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要解开现在这样危险又混乱的场面,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拿到那把弓。
结合刚才萨纳尔的一番话,莫名的直觉告诉那钦,面前诡异的巨狼与巨鹰也许是这两个神兵的一部分,刚才那只巨狼的突然消失也许是因为萨纳尔成功拔出了那把长刀,而萨纳尔却拔不出那把弓箭来,他的触碰惊扰到了里面守护潜伏的猎鹰,因此才会受到攻击。
可联想起刚才巨狼对待自己的温顺态度,那钦却总觉的哪里一直怪异的没有贯通起来,心头始终有一个疑问萦绕着。
既然那只巨狼能认出自己鹰之子的身份,不可能这只猎鹰会认不出萨纳尔来,到底是什幺让它杀红了眼几乎想将萨纳尔置于死地。
可此时危急的场面,容不得那钦再做仔细的分析,萨纳尔与苏米亚绝对不是巨鹰的对手,他知道他们快坚持不住了。
那钦利落的一跃,从离地面两米多高的空洞中跳了下来,下落的冲击使得他在地面翻滚几下,可他丝毫不停顿的,起身就朝着长弓所在的高台跑去。
“乌其恩,你下来,去帮萨纳尔他们,换我上去试试。”
“好,你小心,这把弓有蹊跷。”
那钦朝着乌其恩递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利落的攀爬上了高台,长弓愈来愈耀眼的光芒几乎将那钦的脸颊照亮。
即使是在过于刺眼的光芒中,那钦也没有想要闭起眼睛的欲望,因为它听清楚了长弓的呼唤,那个从他一进入沙漠之后就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声音。
那钦尝试着伸手靠近,那把长弓竟因为那钦的靠近更加剧烈的震动起来,而远处的猎鹰也仿佛更加兴奋的攻击起来。
果然,那钦心中一凛。
那钦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就不再犹豫,他迅速的握住长弓,轻而易举的就将其从石基中拔了出来。
一瞬间地动山摇停止了,连带着那只巨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周静谧的,仿佛刚才的所有都是众人的一个梦境。
除了那钦,所有人几乎都愣住。
“得救了!”,乌力吉老人双膝跪下,朝着神殿的前方虔诚的磕起头来,“这一定是狼神鹰神显灵了!”
“得了得了,快起来。”,乌力吉一把拉起他家的忠仆,兴奋的搓搓手朝着那钦他们道:“看来这刀和弓就是史诗里提到的真家伙了。”
萨纳尔没时间搭理身边乌其恩财迷附身的样子,他抬着头,毫不掩饰的望着高台上站立的o.ga。
那钦感知到萨纳尔炙热的眼神,身负长弓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他慢慢朝着萨纳尔走去,可还没到跟前,就被萨纳尔一个十分霸道的伸手揽了过来,直直的就装进萨纳尔的怀里。
“干嘛?”那钦脸颊几乎被萨纳尔结实的胸膛挤的变形,他只能抬起一只眼去望萨纳尔的脸。
“表扬你呗,”萨纳尔脸上带着自豪的笑意,他埋着头去看怀里的那钦,“我的宝贝救了大家。”
“举手之劳而已”,那钦咧嘴笑了起来,“不足挂齿。”
旁边被无视的乌其恩简直没眼看,抚着额,转过了身。
牧仁见那钦没事,他拖过手里的两个镖师道,“这两个人,拿了刚才殿里的宝物,还打着杀人灭口的注意。”
萨纳尔闻言笑道:“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在打这个鬼主意了,这谋杀雇主的罪名可不是小事,正好顺路带去阿尔特的镖局,交给他们处置就好。”
牧仁得知这两人居然老早就开始算计他们,他更加凶狠的警告了两人一眼,收紧了捆绑的绳索。
那两个镖师被牧仁瞪的发怂,却还要最后嘴硬一番。
“快放开我们!”,他们不依不挠的挣扎起来,“就算我们不拿这殿里的宝贝,你们也别想走出去,那个石碑上说了,只有狼神与鹰神的后代才能开启神殿的生门。”
这话居然把在一旁看热闹的乌其恩逗笑了,他拿起刀鞘耀武扬威似得戳着其中一个镖师的脑袋,“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两个蠢货。”,他瞟了眼身边的萨纳尔和那钦,“这狼神和鹰神可不就在你眼前?”
“好了,”苏米亚一手拍掉乌其恩手中的刀鞘,他看不惯乌其恩在牧仁身后狐假虎威的样子,刚才不知道是谁被那两个小贼吓得直喊救命,此刻又出来耀武扬威。
他轻蔑的看了眼被打断之后满脸不服气的乌其恩,淡然开口道,“当务之急是去找到生门,这神殿太古怪,不宜多待。”
“你个低贱之人,凭什幺看不起小爷我。”乌其恩早看不惯苏米亚那种至始至终把他当废物的眼神了,他抡起袖子就要去抓比他高半头的苏米亚的衣领。
明明只是个β,长那幺高做什幺,比他这个如假包换的还高,气死了。
“别冲动啊,克恩!”乌力吉老人一把从身后抱住自家鲁莽冲动的少爷,“刚才可是这位少侠救了您呐。”
“他多管闲事...”乌其恩被气的呲牙咧嘴的,嘴里依然粗鲁的咆哮着,耳尖却莫名的红了起来,“...又没人求着他救。”
苏米亚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收起佩刀,一脸冷漠的看了乌其恩一眼,走到萨纳尔和那钦那边帮忙找起出口来。
“萨纳尔。”
“嗯?”
“我刚才,在那边的大殿里,看到一幅壁画,上面居然说阿尔特其实最开始是巴德玛的一部分,最后分裂了出去。”
“嗯。”
“你不意外吗!”那钦惊于萨纳尔淡然的反应。
“大概猜到了。”萨纳尔轻笑。
“还有,刚刚那只狼...”
见那钦欲言又止,萨纳尔笑问:“怎幺啦?”
“没事儿。”那钦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那只狼对自己的态度和猎鹰对萨纳尔态度的巨大反差还是不要告诉萨纳尔的好。
他总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有些怪异。
“等等...”苏米亚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这堵墙,似乎是一扇门。”
苏米亚敲击着那堵平凡无奇的石墙,竟发出了空洞的回声。
那钦和萨纳尔对视一眼,走到了苏米亚身后,果不其然,仔细观察后,发现这堵墙的正中间有一条规则而不易发觉的缝隙。
远看是一个布满青铜花雕的石墙,可近看就能看出端倪来。
萨纳尔和苏米亚尝试着一齐发力,而石门却丝毫不动。
“这里,”那钦蹲在门边,他指着面前一个青铜的雕刻,“这里有文字。”
众人闻言都聚集了过来。
那钦逐字逐句的默念了起来,“这里面好像是为了纪念初代狼神与鹰神的衣冠冢。”
“衣冠冢?那出口还会在里面吗?”乌其恩问道。
“不清楚,进去了才知道。”牧仁答。
“这块青铜上的刻字说,初代的狼神与鹰神竟是伴侣?”那钦继续说着。
“萨纳尔,居然和你们两一样!”乌其恩调笑着撞了撞身旁好兄弟的肩膀。
萨纳尔不着痕迹的朝着一边让了让,笑着没说话。
“可...”苏米亚问道,“可是,除了那钦,史诗中不是都提到历代的狼与鹰的神赐只会降在身上吗?”
“不一定,”沉默许久的萨纳尔终于开口,“既然那钦这种情况会出现,保不准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那钦也许根本不是首例。”
“等等,这里的青铜脱落了,”那钦指着一处,“这样线索就断了。”
萨纳尔站在一边,静静看着那块青铜脱落的痕迹,突然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那钦,把那块捡到的青铜片拿出来看看。”
那钦仿佛听明白了萨纳尔话中的深意,他迅速从衣袋中找出那块青铜片,经过对比之后,果然与脱落的空缺完全符合。
“这上面有个非常类似Ω的字符,看来一切都说的通了,初代的鹰神应该是一位Ω。”
那钦这席话,简直颠覆了在场巴德玛人历来的观念,没想到那位史诗神话里救世英雄一般的鹰神竟然是一位o.ga。
在得知初代的鹰神也是同自已一样是一位o.ga之后,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他心头。
他调整好铜片的方向,不经意竟将铜片完整的嵌回了石墙之中,毫无缝隙的拼接过程在那钦的无意中就完成了,石墙突然发出震天的轰鸣声,激起飞扬的尘土,竟缓缓开启。
众人都被惊的退后一步,萨纳尔反应最为迅速,他一把拉起还蹲在地上的那钦的后领,将他死死的护在怀里。
石门之后竟露出点点微光来。
待扬尘散去,众人才看清石墙之后的光景,里面竟不是一片黑暗,而是在石墙开启之时,石门之后设置的烛台竟争相亮了起来。
石室的正中间,是两个等身长用纯金打造的盒子,仿佛金棺一般却因为里面没有真正的尸骨,比一般的棺材更薄。
盒子并排着,下面是一块同样以纯金打造的金碑,上面写着初代狼神与鹰神的名讳,同样提到了两人身前是十分亲密的配偶关系,而墓志铭只有一句话:“他们是敢于与异族、混沌、诸恶作斗争的引领巴德玛民族的真正的勇者。”
那钦静静的看着墓碑上初代狼神与鹰神的名讳,一股不可名状的熟悉感和怀念汹涌的淹没了他的心脏。
你终于回到了这里。
他的心里不知何处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他缓缓抬起头来,却因为石室尽头的那幅壁画而睁大了碧绿的双眸。
“那个是?那钦?”乌其恩惊讶的声音瞬间响起,“那边画的人难道不是那钦?!”
萨纳尔随着乌其恩的手指看了过去,背后石墙上是一幅精致的壁画,比刚才所有看过的壁画都更为考究,用上了最昂贵的材料,甚至用宝石和黄金进行镶嵌。
壁画的右边似乎描绘着鹰神生前的样貌,他黑发白肤,高挑而瘦削,他五官深刻,面容精致而美丽,工匠用最美丽的朱色描绘着他的唇,甚至用最昂贵的绿宝石来镶嵌他那双令人那忘的眸子,他的肩上竟站在刚才那只袭击众人的猎鹰。
这样的外貌特征在巴德玛本就不多见,可连着五官身型都和那钦一模一样,简直不可思议。
连那钦自己都无法否认他们外貌上的相似,而且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壁画上的人就是他自己。
紧接着,那钦着急的去看石墙的左边,果不其然,他看见了刚才的那只巨狼,只是身型恢复到了正常草原狼的大小,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错不了。
而那只狼的身边赫然站着一个身量颇高的青年,不知是不是壁画年代太久远了,这一块却比右边更模糊一些,但仍看得出,那个青年肩宽腿长,眉眼间满是英气,而气势却略带阴郁,是一个十分凌厉而英俊的男子。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双凌厉的眼眸和他的发色竟是令人炫目的浅金色!
这一瞬间,那钦心里一直萦绕不散的疑问终于被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