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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明德说有朋友远道而?来, 是值得快乐的事。既然来了?, 就留下好了?。”
这只不过是个小插曲, 琪琪朵说过就忘了?,瞥眼瞧见?谢窈捧着盛酒的皮质酒囊愣愣地不曾下咽的样子,两道弯弯如月的眉毛倏地皱起:“怎么?不喝呀,这是上好的马奶酒。”
谢窈神?思?却还落在方才琪琪朵的无心之语上,纵然丈夫先前和自己?解释过,是为出使虏国而?学虏语。可他?这一口虏语却流利得叫人误以为是胡人,却有些?说不通了?……
其?实?细细想来,他?这个人, 身上处处透着怪异,叫她觉得奇怪的又何止这一件事呢。小到日常起居里的种种细微之处,大到即使是两人独处时也从不说金陵雅音的语言习惯,都?在表明她的丈夫并非是梁人,汉人。
可若他?不是梁人,又是什么?人呢?
眼前似横了?一层雾,只待拨云便可见?日。可她却怎么?也拨不开眼前的浓云。
神?思?被琪琪朵的话?语拉回,谢窈轻轻摇头:“我?喝不太惯。”
这人怎么?这样!
女子不满地板起了?脸,才要发作,帐外的大黄狗突然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含笑的男子声音随风涌入:“琪琪朵!”
琪琪朵立刻换上笑,飞鸟投林似地奔去了?帐门边,一名亦穿着胡服的青年男子掀帘进来,身后还跟着那条不停摇尾巴的黄狗。谢窈下意识地朝身侧的男人身后躲去。
“怎么?,家里有客?”
男子一把抱住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妻子,看向二人。琪琪朵抱怨道:“是哩。是两个汉人,我?拿珍藏的马奶酒款待,他?们不喝。”
“琪琪朵姑娘的酒很好。”斛律骁道。
男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器宇轩昂,气度不凡,联想到今日在衙门里听说的魏王出关去了?的传闻,心中已大致猜到来者身份。松开妻子微微一笑道:“既然是远道而?来的客,还请留下用顿便饭。晚上部?落里有篝火会,若是尊贵的客人愿意留下来,就再好不过了?。”
“鄙人祁明德,是雁门郡衙的一名小吏,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斛律骁随口诌了?个名字,熟稔地和祁明德谈天论地起来。祁明德又叫琪琪朵去备饭,谢窈道:“我?也去吧。”瞥了?眼在帐门口摇着尾巴绕着主人腿打转的大黄狗,却有些?迟疑。
“汉人就是麻烦!”
琪琪朵嘴里不情不愿地抱怨道,却拽过黄狗朝帐外拴狗去了?。谢窈同丈夫颔首示意,亦跟了?出去。
二人前脚才离开,帐中,祁明德脸色一肃跪下了?:“殿下。”
“你认得孤?”
“下官卑贱,岂得瞻仰殿下英姿,只是殿下下榻雁门之日下官有幸远远地望见?过一眼,而?今见?殿下龙章凤姿,器宇不凡,便斗胆认出了?。”
这是个很年轻也很英俊的汉人男子,两簇浓黑剑眉下目光真诚而?诚毅,虽燃着野心,却并不叫人厌恶。斛律骁目光巡视地在他?身上一一逡巡而?过:“既然认出了?孤,又为何留孤?莫非你想图谋不轨不成?”
“下官不敢!”男子蓦地磕了?个响头,口齿却清晰无比,“殿下意外来到寒舍作客,是小人的荣幸,若能有幸侍奉大王与王妃,小人虽死亦无憾矣。”
“小人之所以斗胆邀请殿下留下,是因为今晚族中的确有篝火会,烹羊宰牛,百姓燃篝火欢舞,热闹非凡。小人是想着,大王与王妃……许是会觉得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土路子新鲜。”
知他?有意讨好,斛律骁倒也不恼:“起来吧。若是被你夫人瞧见?,只怕又难以说清了?。”
祁明德起身:“殿下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安排小人去做。”
“吩咐么?,”斛律骁挑眉,“这第一件事,就是管住你的嘴,不该乱喊的时候别乱喊。”
他?素来喜欢有脑子又有野心的人,目标精准明确,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的目的是什么?。
祁明德无疑就是这样的人。他?想攀上他?,他?也愿意给他?这样的机会。
“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思?索片刻后,斛律骁道,“今晚的篝火会务必办得热闹些?,但不必暴露我?们身份。”
办得热闹些?,是为了?王妃么??
祁明德心里疑惑,但识趣地并没有问。帐外,谢窈跟在琪琪朵身后拾柴火。
这里的柴火都?劈得有如男子手臂粗,她一次也只能拾三四?根。琪琪朵十分嫌弃:“罢了?罢了?,你们汉女真是柔弱,既是客人,就站着看我?弄吧。”
她怀抱着一堆柴火,塞在了?毡帐后搭起的简易炉灶下,取打火石生了?火烧了?一锅水,又取来事先储存好的洗净了?的羊肚羊肉,蹲在旁边等水沸腾。
谢窈默默地蹲坐在火堆旁拨弄篝火,身后是更为绵延阔远的草原与蔚蓝的天,一座座白色毡帐有如涨满风的船帆,又如饱满的蒲公英散落在草野上,炊烟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