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6
父和春芜却都这么说……
“当然?。”
“那,你叫什么呢。”
“我……”
已到喉口的话却咽了回去,他微笑着说:“我字子?恪,窈窈往常,都是叫我郎君的。”
子?恪……
怕刺激着她,他连自己那明显异于汉人的姓氏也不敢说。而她又陷入困惑里,眉深深敛着,被撞过的地方颇为疼痛。斛律骁替她揉一揉,话音柔如春风:“睡吧,想不起来也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回想。”
谢窈原本还?想多问?一些这个“丈夫”的境况,听?他如此说也就咽下了。他将她小脑袋轻柔挪至自己臂弯下,哄孩子?似的,又唱起那首在北地无人不知?的《敕勒歌》。
原本雄浑苍凉的军歌被他低沉嗓音演绎得舒缓、悠扬,令她凛绷已久的心弦终得松弛。这歌亦是很熟悉的,兼之他衣上沁着的、有安神之效的木樨香,谢窈阖上眼帘子?,陷入了沉睡。
夜里淅淅沥沥地落起了雨,窗外紫电隐隐,云里雷车轰轰,像极了他起誓却冬雷震震的新婚夜。斛律骁如何也睡不着。
身侧的女人却香梦酣沉,眉眼宁和,似一枝春夜沉睡的海棠。他欲唤春芜进?来倒杯茶,又恐惊醒了她,只得轻轻挪开,欲要下床。
耳边却传来一声浅浅的、带着哭音的“陆郎”,她抱着他的手臂,紧紧阖上的双目掉下一滴泪来,显然?是在梦呓。斛律骁一愣,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陆郎。”
那哭声却越来越大,她从梦中哭醒过来,抽泣着把头埋进?了他怀中。斛律骁只好?拥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可她明显陷在自己的记忆里,泪眼朦胧地瞧着他:“陆郎,我梦见你死了,死在大火里,我拼命地喊你你都不理我……”
“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能不理我,又怎能丢下我……”
她眼泪簌簌,顺着下颌滴落在他胸前的罗衫里,浸入肌理。斛律骁知?晓这又是她记忆错乱之故,不敢过于刺激她,然?身为男子?的自尊又视他无论如何也应不下那个“是”字,心中五味陈杂,只轻轻揽着她背,缄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
见他不理,她负气翻了个身,攀着他肩把下巴抵着他下巴,同他额碰着额鼻触着鼻,亲密极了。她眼眸中盈盈然?浮现出一层水光,暗夜微光里莹如美玉,埋怨地娇嗔:“你难得回来一次,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你也不理我……”
斛律骁心里一阵酸涩。
她何尝这样主动对过自己。
便是醉酒时,她对他的抗拒与厌恶也清醒得过分。如今却把他认作另一个男人主动地投怀送抱……
胸腔底下蔓延上近乎窒息的绞疼,他喃喃否认:“我不是他……”
“什么?”
床脚青灯透来朦朦的光,借着这烛光,她迷惘地看着他英挺的眉目,倏尔甜甜地笑了:“郎君,我好?想你,窈窈好?想你。”
“我想要个孩子?,咱们要个孩子?吧。你不在的时候,她就可以陪我……”
斛律骁又是一愣,嘴里苦涩得说不出应答的话。她说什么也不肯和他诞育子?嗣,却会如此主动地缠着陆衡之要孩子?……
他何止,是比不上陆衡之在她心里的地位,分明是,差得太远太远了……
柔软温热的红唇像是牡丹花瓣,轻拂过他额际鼻峰,又如檐下骤雨,洗尽他一切思绪。她主动地抬首吻他,亲吻他喉间,亲吻他下巴,最终落在薄唇上,如吮蜜的蜂儿,在他下唇上轻轻一咬——
手亦探入他胸前衣襟里,很自然?地摩挲着。斛律骁浑身血液皆冷透了。
好?在,这一回她唤的是郎君,他尚可以自欺欺人,他在心里哀叹一声,揽着她腰用力一掼,反客为主。
窗外落雨淅沥,一夜落花香软成?泥。晶莹的雨珠织成?连绵不断的帘子?,从莲花纹的瓦当上滚落下来,涓涓淙淙,掩去了屋中的暧.昧声响。
一株不知?何时种下的月季沐雨而绽,花瓣彻底打开,花蕊如蕴美酒,嫣红绮丽。
次日,春芜来叫醒女郎时,他人已不在了。见床榻上被褥凌乱、睡梦中的女郎却春意?妩然?,愕然?万分。
这该死的胡人!女郎都这样了还?欺负她!
不做那种事是会死吗!
却也不好?声张,她愤然?扶起熟睡的女郎去了矮榻上休息,把床单换了后才扶她回去。谢窈精疲力竭,经了这一通折腾也只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子?,头沾着床就睡着了。
前院里,斛律骁用过早膳,无需任何人搀扶,径直去往太微室。
荑英与他的一干掾属正在室中忙碌地批阅公文,见他来,忙上前行礼。斛律骁道:“不必多礼,和孤去尚书台走一遭。”
这些日子?,尚书台一应事务皆交给了荑英处理,没叫他操半点心。也正因他没操心,外界都传言他叫自己的女人捅死了,各怀鬼胎,蠢蠢欲动。这会儿他满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