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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
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她曾给过他信任,在陆家那件事上,初时顾月芙指责她时,她尚在为他辩解。
她并?没做错什么,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了她的信任。所以在她误以为她父亲死于非命时,才?会问也不?问地将罪名直接扣在他头上。
他是可以怨她,但,这一切又似乎皆为他咎由自取。
他并?不?想骗她,可撒下一个谎,要用?千百个谎言去遮盖、去弥补,等到一切都遮掩不?住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睡吧。”
千头万绪,意乱如麻,他捉过她一只手攥在手心里?,嗓音疲惫。这体?温亦是很熟悉的,谢窈微红了脸,到底未曾挣脱。
窗外夜色已深,两人各自入眠。次日?斛律骁起身时不?甚惊醒了她,她迷迷糊糊地睁眼,朦胧微光里?看见男人立在榻边更衣,霎时惊醒:“你是谁?怎会在我的……”
她眼中全然盛着惊恐与陌生,脸却?红得如同熟透了的石榴,揽着被子蜷缩进床榻里?侧。春芜忙跑进来:“女郎,您又忘了么,这是姑爷啊。”
“姑、姑爷……”她怔怔喃喃,胸脯惊魂未定地起伏着,追问道,“可我的丈夫不?是陆郎么?怎么会是他呢?”
春芜只好将昨夜他的那番言辞说来,她又陷入深深的疑惑里?,努力回想着与后?夫的点?点?滴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痛苦地皱起眉头。
“先别想了。”斛律骁辞气温和,“你再睡一会吧,醒来记得把药喝了。我这就去尚书台接父亲回来,你一见他就知晓了。”
他神色和煦,丝毫也未因她的抗拒而动怒半分,仿佛当真是被她忘记的夫婿。谢窈惶恐不?安地点?点?头,重新在榻间躺下。
“她经常这样么?”
从房中出来后?,斛律骁问春芜道。
春芜满面忧色地点?点?头:“女郎的记忆就像是停滞在了初嫁时一般,我也是花了许多日?才?叫她建立起现在的认知……殿下请多些耐心吧。”
“知道了。”他答,洗漱后?,动身往城东花枝巷去。一进制的一座小院,灰墙黛瓦,墙头爬满了葡萄藤。
斛律骁下车,问前头引路的十九:“我这岳丈大人近来都做什么呢?”
“回殿下,谢公素日?里?只以琴书养性而已,与外界绝无往来。”十九道,略一迟疑,“不?过……谢公好似对殿下有些误会……”
谢公是不?愿来建康的,即便是被告知了皇帝打?算对他下手,出于族人的安全考虑,也并?不?愿意北来,当时事出紧急,他们的人只得捆了他手脚嘴里?塞了麻布,拎犯人一样把人带回了洛阳,本来当时就要见面的,又因王妃行刺之事多留了谢公几?日?,对方心里?想是不?大痛快。十九是担心这对素未谋面的翁婿再起冲突。
斛律骁掸掸下袍,漫不?经心地一笑:“误会么是自然,抢了人家女儿,断了人家的官途,还能指望有什么好声气?”
他走进正厅里?,一年逾不?惑的中年男子在窗间书案下读书,容貌甚伟,风姿隽爽,宛若神仙中人。斛律骁敛衽行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谢父抬起头来,审视的目光将他从头扫至脚,见他头戴白玉小冠,身上圆领对襟, 小袖长袍,玉带在腰间一束,愈发?显得腰肢劲瘦、身姿颀长。兼之目光眉彩,五官深邃,风仪翩翩,实?若瑶林琼树,不?算过于委屈了阿窈那孩子,心间怒气稍去。
但忆起自己一路上遭的罪,仍是冷道:“阁下说笑。”
“你与我儿既无媒妁之言,也无父母之命,三书六礼都不?齐全,何来翁婿之说。老?朽,可不?敢受您的礼。”
斛律骁只微微一笑,气定神闲:“你我不?是翁婿,那我和令爱算什么?无媒苟合么?”
“我与窈窈是大婚过的,我朝皇帝尚且亲自到场祝贺,窈窈的名字也写上了我家家谱,怎能说是无媒苟合。眼下,她正在家中焦灼地等您,岳父大人又何必给小婿脸子瞧。”
这话停在谢简耳中却?是威胁之意十足:“你把阿窈怎么样了?!”
他能将她怎样。从头到尾,都是她在伤他。
斛律骁眸色微黯,再度施礼:“原本早就来该接岳父大人的,府上出了些事,暂且不?便。小婿先给大人赔礼了。”
他将妻子失忆之事简短说了,只言是受了陆衡之之死的刺激,又隐去了自己受伤那段,谢父听后?又是惊怒又是伤心,他好好的女儿,怎叫他糟蹋成这样!
至若女婿的死,谢简在南朝时便已耳闻,如今闻说女儿为了他伤怀过度失去记忆只是长叹。
斛律骁道:“斯人已逝,想必岳父大人也不?愿看到窈窈她一直现在过往的虚幻里?,为今之计,还望大人为小婿遮掩一些。”
“至若小婿不?告知您就自作主?张将您掳来,也是因为陆氏殷鉴在前,担心哪日?萧梁小儿对您起了杀心,会牵连整个陈郡谢氏,不?得已这样做,还望岳父大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