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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许久也才至第五层,累得气喘吁吁地?,出露台休息。
此处尚是第五层,然自塔上俯视而下,洛阳城千门万户已尽收眼?底,云雨如在身下。再一看地?面上的王公贵族、趴在坊墙上围观的百姓黔首,俱缩如蚂蚁,黑漆漆的一片。
司徒慕容烈不禁叹道:“听?闻当年胡太后登临此塔,有‘视宫中如掌内,临京师若家庭’之感,今日一观,果然不同?凡响。”
斛律骁随侍在天子身侧,兴致寥寥,立于栏杆边朝观景席上的妻子与母亲望去?。他视力虽不错,然自塔上望下也只见得她们?似在专心致志地?瞧着塔下的百戏杂耍,薄唇不禁微微萦上一缕浅淡的笑。
“陆舍人怎么不见。”一名大臣的询问将他从神思中拉回。众人纷纷回头,果然未见陆衡之身影。
斛律骁剑眉微微一蹙,今日朝堂重臣与天子皆聚塔上,若是走?水,或是发生踩踏,只怕大半个朝廷都得折在这儿了,何况负责修缮的又是心怀不轨的陆衡之。
正欲找个借口离开,太原公主却已带着几名侍婢自底下上来,显然闻见了他们?方才之语,嫣然笑道:“陆舍人还在下头往上爬呢,怎么,这才第五层,陛下不继续往上爬了么?”
高长浟有些不高兴:“阿姑怎么来了?”
这样的场合,她一个女人来凑什么热闹。
感知侄儿的情绪,公主心中不悦,面上笑颜如花:“今日这样大的盛会,我怎么说也算是高氏的子孙,自当亲至为陛下祝贺。”
又问天子:“陛下还往上爬么?”
高长浟兴致盎然:“爬,怎么不爬?朕还想去?塔顶好好看一看朕的江山呢!”
一群人遂继续往上攀延,底下的观景席上,斛律岚垂头丧气地?回到席间,慕容氏见怪不怪地?挖苦女儿:“哟,被赶回来了?被赶回来就好好看戏吧。”
斛律岚憋着一肚子火,坐回嫂嫂身边,谢窈温声问她:“怎么啦?季灵怎么又回来了?”
“他不让我登塔!”却让高孟蕤那个坏女人进去?!
斛律岚气鼓鼓地?告状,手把那个还沁着沉水香气的绣囊捏得紧紧的,出完气,把绣囊塞到她手里悄悄声与她咬耳朵:“这是那姓陆的逼我带给阿嫂的,说什么,是他母亲的遗物……”
母亲的遗物。
谢窈恍惚瞬目,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个洗的发白?的、绣着雎鸠鸟的绣囊来。是陈年的旧物,绣线已开始脱落,乃是七年前她送他的第一件信物。
她原给他做过许多绣囊荷包,不想今日,送还的却是这一个。
他为什么会突然叫季灵送这个给她?
打?开绣囊,里面只装了条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与一枚同?心玉璧。同?心玉是成婚时?婆婆所赐,她和他一人一枚,而那帕子……
那帕子,不必打?开她也知晓是她绣给他的那条,上面绣了并蒂芙蓉,用墨线勾勒了行小字:愿与陆郎生生世世结为夫妻。
谢窈怔怔捧着绣囊,心里不知因何虚空得厉害。轻轻叹息一声:“他可?有托你说什么吗?”
“没有。”斛律岚摇头,“就让我把它带给阿嫂来着……”
谢窈点点头,低声道了谢,尔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塔楼上吞刀吐火的杂耍艺伶。实则心不在焉地?望向塔顶。
自入洛以来,他从未主动找过他,不该无缘无故地?托季灵送还旧物。如今,又是因何?
她总觉得是有事发生……
此时?天子与百官犹在塔内往上攀延,二三?层露台上的表演却已至精彩处,身着奇装异服的伶人在宽阔的露台上表演着各种?各式的奇门异术。
最妙的则是吐火之术,只见几名伶人将小管子似的纸折往嘴里一含,张嘴便?呼出大篷大篷的橘黄火焰,有若火龙喷射,引来雷鸣般的拊掌声。
“家家你快看呀!”斛律岚一时?忘了方才的不快,欢喜地?扯着母亲袖子,“火,吐火啦!”
慕容氏兴致乏乏,不过略瞟了眼?,又懒懒地?打?击她:“这有什么好惊奇的,都是从前玩剩的东西,那时?候的伶人还可?当场肢解驴马、在地?上一指,就能变出口井来,好好的大活人眨眼?就不见了。或者洒下一把瓜籽,立刻就能长出瓜来,如今吐个火又算什么,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斛律岚听?得一愣一愣的,“扔下瓜籽顷刻就能长出瓜来?真有这么神奇吗?”
慕容氏母女谈论着幻术,谢窈却是担忧地?同?春芜互视了眼?。浮图乃是木头所建,怎能在上面表演吐火呢,群臣和天子还在塔中,若是烧起来了可?如何是好。
旁边座席上的洛阳令封述亦注意到了这一点,吩咐侍从道:“你去?同?上面表演的艺人说一声,浮图以木营建,遇火则燃,在上面表演吐火太危险。”
然他话音还未落,就见方才背对塔壁面向空中吐火的伎人们?,踩着悠扬的丝竹纷纷扭头转身往屋壁上吐了一圈,经桐油刷过的窗门顷刻簇起团团的火来,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