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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白掘了吗?不觉得太过失德了吗?”
“依据当然有。”公主?神色蔑然,“前朝时南来的?萧综不就是依据么?他母亲是南齐东昏侯萧宝卷的?妃子,伪梁践祚归于?梁帝,生下他。他后来怀疑自己身?世便挖开?其生父陵墓滴骨以验,血果然能沁入,又杀了自己的?一个儿子以此法验证,亦能沁入,这才?投奔前魏。这难道不是依据?”
“魏王无子,即便有子我等亦不能杀婴童验之,但如今不过是掘一前朝余孽的?陵墓取其尸骨,掘了也就掘了,有什么失德的?。魏王为何要与一前朝罪人共情?”
这话确乎有理有据,太极殿里有短暂的?沉默,众人目光皆汇向了斛律骁。
斛律骁道:“公主?所言,臣倒也有所耳闻。前些日子臣观内子所读的?后汉史学家谢承《会稽先贤传》一书,里面?就有提到陈业滴骨验亲之事。说陈业之兄渡海而死,同船而死者五六十人,被船拉回来,尸身?肿胀朽烂,不可辨认。陈业遂在一具尸体的?骸骨上滴入自己的?血,果然沁入,便以为自己找到了兄长的?尸骨,于?是其余死者皆效仿,都以为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可公主?想想,这哪是什么滴骨?”他启唇一笑,璨若百烛炫煌,“血本为水,而人之尸骨久经水土腐蚀,便会变得松软,不管是谁的?血都能滴入,又怎能凭此验定?血缘?”
“公主?若是不信,大?可去北邙山下随意?发掘一具陵墓以自己的?血验之,相?信一定?能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
这话未免太过阴损,公主?一时涨红了脸,怒道:“放肆!”
她是太|祖与皇后嫡亲的?女儿,金枝玉叶,怎能说是去北邙山下随意?掘人坟墓便能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他分明是借辱她之机,辱及父皇、母后!
她很快恢复理智,敏锐地抓住他话中之漏洞:“方才?,魏王说是在前人之书上看到如此记载,可你所言的?《会稽先贤传》我闻所未闻,谁又知是真是假?满朝公卿,可有谁听说过这书吗?”
她目光询问地在朝中一众大?臣身?上转了一圈,众人茫然,纷纷摇头。
公主?重又得意?:“既然没人读过,我是否可以猜测,此书实乃魏王的?杜撰?”
随着?她话音落下,人群之中始终沉默的?陆衡之无声?叹了口气。斛律骁道:“本王说过,此书是臣观内子读书时偶然看到,作者谢承乃是后汉时东吴人,而这书,也是会稽郡的?一本地理志,会稽远在南朝,诸大?臣未曾读过也是情理之中。公主?若不信,大?可派人去臣家中取来一观。”
“或者……”众目睽睽之下,他故意?将目光投向陆衡之,“哪怕是问问南人呢?”
殿上瞬间寂静的?落针可闻,一众臣子,默契地将目光转向陆衡之。
公主?怔愕转目,天子尴尬问道:“陆爱卿,魏王所言有此一书,可是真的?吗?”
陆衡之出?列奏对:“回陛下,确有此书。书中也……的?确有这么一段。”
说起来,这书还是当年他找给她的?。她素来喜爱读书,通览书史之余,也爱涉猎各郡的?地理志,以此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地理。这本《会稽先贤传》便是讲述会稽郡的?名人事迹。如今,她却是别人的?妻子了。
斛律骁所言滴骨验亲也是书中的?记载,但此书的?作者却对此法持赞许的?态度,所谓不可信,则是斛律骁自己的?推断。
可他既将阿窈牵扯进来,他又如何能向皇帝言明……
阖朝皆知他已是公主?的?驸马,即将成婚,此时见他承认魏王所言,自然信服。
公主?大?失所望,如同被他当众掌掴了一般,脸上火辣辣的?疼。
心中却开?始怀疑,这法子是她在白马寺的?相?好出?给她的?,对方是白马寺的?得道高僧,自有办法帮她让斛律骁的?血融入尸骨,坐实他前朝余孽的?身?份。而陆衡之先前就不赞同,如今又公然替他回护,难不成,已经背叛了她么?
公主?沉吟不语,斛律骁见时机成熟,又请示太后:“太后怎么看呢?外头流言喧嚣,不利于?新制的?推行,臣亦想有一法能证明己之清白。然滴骨验亲之法并不可靠,又何必要掘人坟墓。”
“臣禀实而言,那位彭城王是我母亲的?故夫,虽已和离,毕竟也曾有过感?情。母亲年岁大?了,臣的?确是不忍因?臣之故而掘母亲故夫之墓,令她伤心,还望陛下和太后明鉴。”
自己的?父亲却不得认,天底下大?概再没有比这更憋闷的?事了。然在他得登御座之前,这一切也只得忍着?。
笏板后,斛律骁喉头微动,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来,微微侧目,瞧向了人群之中的?陆衡之。
高孟蕤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上一世也不曾翻出?什么水浪,这法子何其阴险卑劣,难道,是陆衡之想出?来的?么?
裴家才?在禁军一事上吃了大?亏,如今既要太后裁夺,料想她会挟私报复。公主?才?熄灭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