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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聚居之地,裴家的祖宅即在此。此刻阖府上下挂满了白幡、白幔、白灯笼,素净如雪,如霜月色照在若大雪般白泠泠的栋梁屋宇上,伴着堂宇内隐隐传出的凄惨哭声,好不萧瑟。
裴家正房的大堂已做了停放棺椁的灵堂,秀美如玉的少女身着生麻所制的齐衰之服,同一众兄弟姊妹、伯叔姒婶,跪在身为嗣子的父亲身后,麻木地掉眼?泪。
月至中天,堂中许多人便熬不住。裴中书疲惫地回头扫了一圈身后面露疲色的众人,对妻子崔氏道:“这几日你忙了几天了,先去?休息吧。今夜我来守便是。”
“这怎么?可以?”崔夫人哭着说,“妾算什么?,如今整个?家都担在郎主身上,郎主的身体才最是要紧!怎么?伤还没好就起?来了呢?”
前?夜禁军闯进家里来行凶,裴献首当其冲,肋骨都被打断了两根,本该躺着,却执意要来为父亲和儿子守灵。守丧是最耗费人心力的,又水米不进,崔氏十分担心丈夫的身体。
“我没事。”裴献柔声劝慰,“夫人去?歇息吧,你们也都去?睡会?儿吧,我想和衡儿说说话?。”
又唤岿然不动的女儿:“羲儿也去?歇息片刻吧。这两日劳你在宫中照顾太后,也十分辛苦。”
堂中置着两尊棺椁,一尊是祖父,一尊是长兄,身前?跪着父亲,皆是她最亲最近的人。裴羲和鼻子一酸,泪水猝然从眼?眶中滚落。却没有推辞,在侍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去?了。
她并没有回闺阁,呆呆地在花园中坐了片刻,借侍卫换班之际披衣从角门出去?,果然在府外的街巷中看见了那道熟悉的清俊身影。月光落满他?身,若披霜沐雪。
她愣了一下,转身即走,斛律羡快步追上来,低声唤她:“羲儿!”
“你怎么?来了?”
怕他?嚷出声引来护卫,裴羲和只得停下,一开口泪水潸然如雨落,她压低声音哽咽道:“我不是已叫魏王妃将玳瑁簪还给你了吗?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我们已是不可能,你又还来做什么?呢!”
阿嫂?
斛律羡微愕,这簪子是季灵给他?的,若他?知道被阿嫂知晓了,今夜绝不会?冒险前?来。
可既已来了,他?也只得寄希望于阿嫂并未告诉长兄,回头望了一眼?寂寥无人、明月如水的街巷里坊,心头微松,苦笑一声:“不是想我来,眼?下羲儿却打算去?何处?”
裴羲和含泪不语。
她今夜的确是知道他?会?来,故而冒险出来见他?一面。因?为想念,也因?为想知晓一件事的真?相。她痛苦地喃喃:“那你要我怎么?办呢,你的兄长杀了我的兄长、祖父,隔着血海深仇,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阿羡,分开吧,你我如今已是不可能了……”
泪光皎皎之后,一双眼?却在悄悄打量着情郎的神情。斛律羡眸色一黯,当夜回府后还未向母亲开口提提亲的事,便闻说了延寿里裴家的事,宛如遭了当头一棒,知晓了两人从此再无可能。
他?不愿耽误她的青春好年华,即便她不提分开,他?亦会?主动提,并尽力弥补。可此时?听来,还是心如刀绞。
但听她字里行间将一切都怪罪到长兄头上,斛律羡尝试着辩解:“这件事还并没有结案,挑唆禁军闹事、杀害你兄长祖父之人,并非家兄。”
“羡郎信吗?”羲和苦笑,“慕容司徒在守丧,除了魏王,谁有如此威望挑唆禁军闹事?洛阳城里,除了魏王,又有谁敢如此跋扈行事!你我都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斛律羡赧然,长兄的事从来不让他?知晓,对于上元夜里的事,他?其实知道的不多,但也清楚以长兄的行事风格,这的确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见他?默认,裴羲和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两行清泪滑下脸颊,月光下粼粼如水。
“为什么??”她抓着他?衣襟,痛苦万分地泣道,“为什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不是你?那位置分明是你的,如果是你……”
“曦儿?”斛律羡大惊。他?从未肖想过长兄的位置,她怎能如此说?
裴羲和却幽幽睇望着他?:“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的。”
“宫中都在传,魏王不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兄长,你母亲二嫁,他?是魏朝宗室的遗腹子,你才是你父亲的嫡长子!他?如今的权力和地位都该是你的……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你,我们两家,会?不会?就不至于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古人亲亲基本都是同房的事做,所以窈窈子会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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