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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来吧。”
斛律骁于是将瓷碗交予她,注视她默默饮尽之后?,递了块帕子给她,突然问?:“你上?个月答应给我做的荷包呢?”
是她初被召进宫的那次,慕容小姑娘骂了她几句,她并未在意。但夜里他?不知发什么疯,硬要她给他?做一个荷包。谢窈一直懒懒的不想动,后?来还是见他?虽不悦她收徒却依然信守承诺为?她开辟了教授之所,才动手做完了。
但也不是因为?她对他?有什么情意,只是觉得,连胡人?尚且能做到?信守承诺,她若食言便?堕了仁义礼智信的家风了。
谢窈把?碗往榻边小几上?一搁,浅浅颔首:“妾已?做好了,在那边房间里……”
他?这才觉得熨帖了些,展臂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了,抬首亲吻她眼?睫:“我们成婚吧,好不好?”
“窈窈昨晚答应的,要做我的妻子。”
这一声真如月色温柔,温热的唇沿着那白如霜雪的鼻梁细细描绘过,落在她柔若牡丹花瓣的唇上?,谢窈面?颜浮绯,如初开桃花落在二月里未完全消融的冰雪上?,逃避地侧过脸躲开了。
春芜见了他?这幅腻歪样子,暗暗纳罕,悄悄掩了门出去,谢窈心里跳如脱兔乱腾,噗通噗通的,心道,她那是答应他?么,分?明?是被逼无奈,谁知道他?会那样荒唐,她说一个“不”字他?就折磨她一次,她只能说好。
她羞得面?红耳赤,一句有关昨夜的话也不想听,更不想回忆,被他?紧箍的纤腰轻轻一挣:“……我不能……父亲还在建康,我怕皇帝会因我和你的缘故杀了他?……”
陆氏殷鉴在前,那一位陛下竟是如此狠辣的性子,父亲久在中枢,她实在是寝食难安。
“这有何妨?”他?被她挣扎间厮磨了火,但见她不是很情愿,倒也没强迫,挑挑眉轻蔑说道,“上?次,泰山大?人?不是就已?经寄来了玉玦,连你这个做女儿的都理解成他?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建康城里那些人?会怎么想?”
又冷哼一声:“他?们怎么想,也不重要。”他?会让他?们都那般想的。
谢窈听出他?语气里一丝轻蔑意味,心间微微一跳,他?说得如此笃定,是因为?他?在建康有内应么?
那么,陆家的覆灭会不会和他?有关。
见她垂着眼?愣愣地瞧着衣裳上?的纹路出神,斛律骁犹当她同意了,捉过她手在唇边轻吻了吻,笑道:“别怕,都交给我,窈窈只需要安安心心等着做我的新妇便?好了。”
陆衡之来了又如何,等到?《尚书》修成,他?便?可借此请求太后?给她封爵,然后?正式立她为?妃,风风光光地迎娶。到?那时候,他?就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了。
这情态实在太像与他?打情骂俏,好似她昨夜被逼无奈道出的那个“好”字,便?给了他?天大?的承诺。谢窈面?色微红,目光越过他?肩,看向了身后?垂着纤罗雾縠的云纹屏风。
哥哥的回信,怎地还不来呢。
*
进入孟冬十月,洛阳城的繁花似一夜被朔风凋尽,鵾鸡晨鸣,鸿雁南飞,萧瑟凄凉远胜金秋。
这半月以?来,陆衡之来京的消息在城中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的,连闺阁中的斛律岚都闻说了一些风声,唯独谢窈本人?被瞒在鼓里,公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心照不宣地对她保持了沉默。
这日琅嬅堂里,她教完两位小娘子《静女》,散学之后?,斛律岚仍不肯走,手肘撑在书页上?以?手支颐好奇地眨巴着眼?问?她:“阿嫂,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这些鲜卑、高车的小娘子素来大?胆,情啊爱的挂在嘴上?也不知羞的,才学了首情诗便?有些心襟荡摇,把?侍奉在侧的春芜惊得一愣一愣的,瞥眼?去瞧身侧的青霜,她却见怪不怪的,耷拉着头补眠。
谢窈正想着修《尚书》没了下文的事,闻言微微一怔,隔了几重屏风后?,正在书案前收拾书本的嵇邵也悄然支起了耳朵。
她倒也没有不理,温柔耐心地道:“我小时候学《诗》,喜欢《诗》里写的雅正端方的君子,所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但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本欲借此说教,不想斛律岚却打断她,巴巴地追问?:“那位陆郎君也是这样的吗?”
堂中一瞬安静得落针可闻,慕容笙忙把?那本诗集抢救出来,嗔她:“你会不会说话呀……”
“我就是问?问?嘛。”斛律岚小声嘟哝,这几日城中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她亦听说了那位陆郎君来朝找长兄讨要妻子的事,一边在心里啐他?不要脸,一边又担心谢窈难忘旧情,是故呆头呆脑地就问?了出来。见阿嫂神色微黯似为?那人?伤心,忙道:“他?对你不好,阿嫂你可不许再?喜欢他?了,你是来给我们家做媳妇的……”
女孩子的关心维护之情溢于言表,如涓涓热流熨帖过谢窈心田,她莞尔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斛律岚又甜甜一笑:“我也喜欢端方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