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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边关与你无关。只是我方才接到了边关送来的急信,信上说骆远病情危重,恐不久于人世,我要去见他一面。”
沈云亭忽一滞,瞳仁微缩,默了很久,轻轻“嗯”了声。
她眼里满是固执,像极了前世背着包袱追着他到边关偏远之地时的样子。此刻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嘉禾的决意他无法改变,就算他现下把她劝回去,她也会想别的法子去边关,倒不如带着她同走官道,还安全一些。
一队人马未在途中多作停留,日夜兼程赶赴西北。马不停蹄走了五日,总算入了西北境。
到西北之时已入夜,连日奔波疲累交加,加上西北入夜之后风沙袭人,一行人在靠近绿洲的黄土地上扎营就地休息。
临时扎营营帐简陋,嘉禾同沈云亭在狭小营帐内,沈云亭坐在铺好的软被褥边上,深夜还点着油灯翻着突厥地理志,只轻声对靠在软被褥上的嘉禾道:“夫人早些休息。”
嘉禾瞥了他一眼,见他还需忙,便自顾自闭上眼睡。前世她总是要等沈云亭忙完一起入眠,常从黑夜等到天明也不见他回来。这辈子她不会再这么傻。
见嘉禾闭上眼,沈云亭低头在她唇畔印下一吻,而后继续手头上的事。
外头风沙吹得营帐哗啦作响,嘉禾伴着风沙声入眠,几日未休息,这一觉她睡得异常沉。
再醒来之时,晨曦微露,只是天还未亮。她睁开眼望见沈云亭还在翻地理志,他这是一整夜都没睡。
沈云亭朝她望去:“醒了?”
嘉禾迷迷糊糊应了声,困意未消。沈云亭放下书册挨到她身侧,低头便捉住了她的唇,浓烈地席卷了起来。
一夜无眠他还有精力做这种事?
离大队人马启程还有一个多时辰,吻毕,沈云亭拥着嘉禾靠了会儿。
外头烈风拍着营帐,营帐内两人挨在一起,很快就要到边关了,到了边关之后所有事都是未知的,这仿佛像迎接风暴前的最后一刻平静。
气氛静谧适合坦白,沈云亭闻着她发间淡香,道:“嘉禾你记不记得我们三年前一同坠下崖时,你问过我,我幼时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嘉禾“嗯”了声,其实她不知三年前问过,前世也问过多次,那时候总想多走近他几分,只是无论怎么做都被他拒之门外。
沈云亭紧了紧怀众人,而后道:“在遇到你之前,我过得很不好。”
“幼时我随怜娘过,怜娘有疯病,常拿藤条打人。待到了学龄,怜娘便开始逼着我读书认字,她把所有的积蓄都用在了让我读书学艺上。”
“她要求我事事都要做到最好,只要我在学问上犯一点小错,她便发了疯似的惩戒我。她用绣花针扎人,绣花针针眼小不易被人察觉,扎得人满身是伤,我若是痛晕了,她便用夹着碎冰的井水泼醒。”
“那时候年纪尚幼,总以为是怜娘望子成龙,其他人的母亲或许也是这般严苛。十岁那年便察觉自己只是怜娘的工具。”
“她想只是利用他来接近沈翱罢了。怜娘这一辈子都念着要再回沈翱身边,她回沈翱身边唯一的筹码便是我。”
“不论我是谁生的,始终是沈翱的血脉。她既想要我优秀得引沈翱注意,又不想我比沈元衡过得好。所以她很矛盾,对我总是反反复复时好时坏。”
嘉禾心里不是滋味,闷声道:“若你能早些告诉我便好了。”
她便能懂得为什么前世沈云亭被逼着要娶她时,会那般厌恶她。
不仅仅是因为被迫屈服。怜娘当他是筹码,唯一被当做信仰的爹,却为了一己之私出卖了他。他的信仰在那一日消失殆尽。
这副样子开端,他怎么能够爱上她。
沈云亭却道:“但这些都不是随意践踏你心意的借口。”
“对不起。”他道。
他没说对不起什么也没说对不起谁,可挨在一起的两人却心照不宣。
还剩一个时辰启程,沈云亭贴上了嘉禾的唇瓣,险些没把持住。
他心思缜密,缜密到从她一个动作就能猜到她心中的抵触,故而及时停了下来,指尖抵进温软又退了出去,只靠着她闭上眼小憩了会儿。
太阳初升之时,大队人马再次启程,马蹄消失在风沙中,到晌午时分终于赶到了边关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