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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4

      眉,面露疑惑,又伸手拍了拍嘉禾,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稍靠近点看,忽觉嘉禾的脸上一点活人血色也无。
    半芹的手有些颤,慢慢伸向嘉禾鼻下。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睛睁得老大,退后一步,捂着嘴泪水自她眼眶落下,她支吾着道:“大人,夫、夫人她……”
    “她很能睡。”他埋怨道。
    半芹:“不,不是,夫人她……”
    他打断半芹的话:“你出去。”
    半芹:“大人……”
    “出去。”他阴沉着声低吼,将半芹赶了出去。
    半芹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他同嘉禾两人。他望了眼浴桶中氤氲的热气,伸手去解嘉禾的衣带。
    她身上这么脏,得帮她洗干净。
    可她整个人都僵了,穿在身上的衣服怎么也脱不下来,没法替她清洗。
    沈云亭躺在她身边,把头靠了过去贴着她,在她耳边叱了句:“程嘉禾,你知道你现在很臭吗?”
    没人应他。
    他恼极了,咬开她的唇瓣,用力去撬她紧闭的齿关,怎么也打不开。若是换做往日,她总是温顺配合他的,他总能轻易得手。可她今日就是不肯张嘴,像个木头人,迟钝、冰冷。
    嘉禾不动,他也不动。他就这么贴着嘉禾安静躺到深夜。
    冰冷的月色光晕自纸窗映进屋里,沈云亭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嘉禾。
    他失落地问身旁睡着的人:“程嘉禾,你今日睡着了怎么不打鼾?”
    他空洞着一双眼,望着她道:“你不打鼾我睡不着,我听惯了。”
    还是没人应他。
    他自顾自睁着眼守着嘉禾。从天黑守到天亮,又从天亮守到天黑。连着几日把自己关在屋里。
    白子墨看不下去了,踹了门进来骂他:“这江山你还管不管?百姓你还理不理?你花那么多心思来守下这片山河,就这么不要了?”
    “你给我醒醒,她死了,死了几天了,发臭了长虫了烂了,知道吗?”
    白子墨在讲什么笑话?
    他怀里她的手明明还是暖的。
    死人的手怎么会是暖的。
    白子墨一直对着他骂,骂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才愤然走人。
    白子墨终于走了,屋子里又只有他同嘉禾两个人了。
    他抓着嘉禾的手,对她说:“程嘉禾,你明日必须醒过来。”
    因为明日是他的生辰。
    可到了第二日,嘉禾还是没醒,直到子时他生辰过了,她都没醒。
    寂静深夜,他眼睛里有咸涩的东西涌出来。
    嘉禾是不会忘记他生辰的。
    漫长岁月,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日子,她是唯一记得之人。
    他们定下婚约那年,她明明信誓旦旦地答应他:“以后每年你生辰都有我陪你一起过。”
    每年他生辰一到,她总会欢喜地朝他说一句——
    生辰吉乐,万事如意。
    没有哪一年是例外。
    可她昨日没说。
    她怎么没说?
    因为她说不了了。
    她死了。
    不会有人再记得他的生辰。
    “程嘉禾,你说话不算话。”
    他这辈子眼睛里从来没有过这种咸涩的东西,可这东西现下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醒了。
    清醒伴随着胸口剧烈的疼痛。
    嘉禾的尸体在三日后火化。
    他亲手把她送进了火堆里,静静地坐在火堆前,看着她一点一点化成灰。
    她的骨灰被装在一个瓷坛里。
    他抱着瓷坛,怎么也不肯松手放开她。
    半芹劝道:“大人,夫人……夫人她该下葬了。”
    他不肯放手。
    白子墨脸色难看劝了句:“她若不下葬无法安息。”
    他怕了,怕她不能安息。
    他将她的骨灰坛递给了替嘉禾念经超度的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