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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时光停滞,岁月静好,宛若十年前。
木槿树下,一对粉雕玉琢的稚童……
他的身体越来越轻,他的心跳越来越慢,他在她的腿上,睡得越来越沉……
七月流火,戈壁滩上残阳似血,染红了天际,司徒羽的身体在阵阵霞光中化出淡淡的红光,聚成一团,良久,才化成星星点点,往天际散去。
花汐槿微微笑着,两颊的清泪亦轻轻落下。
她看着太阳逐渐西沉,她独自坐在戈壁滩上,天地悠悠,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空寂,她的琴声九曲回肠,充斥着整个大地。
暮色茫茫烟波荡,残月弯弯照离殇。
弦音声声,凉入心扉,化作一滴泪,汇入天际。
冷风吹拂,拂乱了她的发梢,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一句话。
“冥儿,你在想些什么?”
……
第46章 殇书
遭受苦痛的人生在承受痛苦时并不能觉察到起剧烈程度,反倒是过后绵延的折磨最能使其撕心裂肺。
四隐赶到戈壁滩上寻到人时,已是深夜,大漠夜里其极寒冷。
司徒羽卧于花汐槿膝上,已然沉睡多时。
花汐槿仅着黛蓝色薄衫,一双眼睛空洞洞地望着远方,犹如一尊木偶,似是没有知觉。
四隐握紧拳头,四双眼睛红彤彤,对着他们的将军和花汐槿重重地一跪。
“公主,将军生前,命吾等守护好您,如今,将军已去,请公主节哀,莫要伤了身体。”风隐哽咽道。
她突然觉得悲伤深处其实毫无一物。
夜色渐深,四隐见她毫无反应,狠了狠心,上前将将军从她的膝上抱起,却发觉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她的手握得太紧,以至于他们根本分不开二人。
风隐蹲下身子,用足了力气,才一根一根地将她手指掰开来,可她却仍旧丝毫没有反应。
雷隐红着眼睛,朝着她跪了一跪,“公主,将军的夙愿是自己能在这片大漠上安息,也希望你莫要悲怀。”
她似是反应过来,空洞洞地望着眼前。
雷隐一喜,终于将将军从她身上抱起,然而,她却闭上双眼,直直地晕了过去。
……
她如失了舵的船手,在雾蒙蒙的水域中,遥遥寻找方向……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熟悉的马车里,司徒羽的卧榻上摆着一个骨灰坛。
他说:“瑾儿,待我去了之后,将我的骨灰洒在大漠上。”
她缓缓地穿上一袭缟素纱衣,怀揣他的信物,背上他的古琴,系上他的绣袋。
小心翼翼地捧着骨灰坛,随意携了几坛九酝春,策马来到阳关戈壁滩。
尘沙纷飞,烈日当空舞,潇潇的戈壁滩一片茫茫,凝眸望去,望不见来路,望不见归途,她扬起手中的骨灰,看着他们随风而散。
她举起九酝春,“将军,可愿与我同饮?”回应她的是一片风声。
欲与将军同饮酒,终不似,少年游。
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灼空腹,灼热段段回忆。
木槿树下谁轻笑,瑾儿可安好?木槿花丛,谁低语,我愿护你一世长安。
把酒祭天地,再剑舞风起,黄泉独处,他是否孤寂?隔天涯,何处是往昔?
琴音声声若泣,碎了哗地心。三两声,声声不成曲。
风沙四起,杯酒空,知几许,倚石滩上,她蓦然想起了什么,自取出怀中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摊开,行书行云流水,跃然纸上。
轩辕王帝轩辕紫晔尊鉴,敬启者:
余寒昭司徒氏族司徒羽,与阁下素未谋面,然久仰大名,时怀渴想。今余时日无多,草率书此,祈恕不恭。冒昧干请,惟愿幸许,刻接手教,敬悉一切。
今天下明则三分,实则四分。暗宫白河明则独善其身,实则筹谋已久,为得所求,毫无原则,手段非常,若天下听之任之,后果不堪设想;青华崇尚武斗,霸权之心昭然若揭,所降之地民不聊生,百姓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余意欲天下和平,百姓安居乐业,然寒昭疲弊,君王亲小人,远贤臣。残害忠良,骄奢淫逸,锱铢挥尽,将士寒心。
余本文氏子弟,尝舞文弄墨,得吾王钦赐良缘,不求建功立业,只愿良人长成,携之安稳度日。然鸢氏残害拙荆母族,寒历二二三年,花氏忠良,一百零六口,被斩于刑场,王后花氏被废黜,幽禁于朱琦宫。鸢氏心思毒辣,陷花后与不贞之地,迫使其绝望自缢。长公主寒瑾,吾之爱,亦下落不明。
余寒心至极,正值国家倾覆,受命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十数年矣。自受命以来,夙夜忧叹,征战沙场,为求太平。然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寒王性格软弱,听信谗言,日夜歌舞升平,置百姓于不顾之地。以至于国力日渐衰落,已是穷弩之末。
此诚天下兴亡之秋,余知陛下素怀仁德,惟愿陛下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