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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日夜,都是他孤身一人躺在床上,用骨血和意识一点点把苦楚碾碎扬尽、吃干抹净,万般无奈地熬过来的。
常涵本来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可如今看着面前搂着自己的女孩,却突然生出些许委屈。他顿时觉得那样的日子——
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小满……”常涵的脸上居然难得露出几分眼巴巴的可怜劲儿,刚准备说话,又开始咳嗽,不得不再次坐起身来。
“难受……”常涵靠着背后的怀抱,勾住了陆小满的脖子。
“难受就去医院,我陪你。”陆小满看着男人终于不再逞强,全身心依靠自己的模样,语气温柔了下来。
“不行,”常涵把陆小满的脖子又搂紧了些:“先帮我洗个澡……一个人没力气,好几天没洗了……”
陆小满看着常涵撒娇的样子,颇有几分新鲜感,含笑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鼻子:“你看看你现在哪像个快三十的人。”
幸亏洗了个澡,让陆小满发现了常涵高烧不退的病灶根源。
常涵的骶尾骨处的皮肤上生出一个溃疡的疮面,疮上水泡已经破裂,皮肤和浅层皮肉略微腐烂,周围一圈肤色也黑紫得不正常。
“你得压疮了。”陆小满看着那片伤口,拧紧了眉头。
压疮最容易发生在长期卧床和坐轮椅的人身上,是由于身体局部组织长期受压和血液循环障碍,发生持续性缺血、缺氧、营养缺乏,导致皮肤失去正常功能,引起的组织破损和坏死。
“在哪?”常涵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压疮位于常涵感知平面之下,没有痛觉,又生的位置偏僻,如果没有外人看见,他一个人根本发现不了,不知还要溃烂多久。
陆小满指了指,发现这个褥疮位置颇为刁钻,要想不碰到伤口,不仅不能仰卧,连衣服都穿不得,眼看常涵不知轻重地往腰上拉裤子,陆小满都替他的疮口捏了把汗。
所幸发现了病因,到了医院对症问诊倒也快,常涵的压疮不知潜藏了多久,已经到了浅度溃疡期,皮肤浅层局部组织坏死,万幸还未深达骨质,用不着外科手术,只是开了一大堆外涂内服的药。
从医院回来,陆小满就把常涵轰到床上趴好:
“自己脱,我洗个手给你抹药。”
陆小满洗完手,拿着药膏和分压贴回来,发现常涵姿势别扭地半趴半侧卧在床上,
“怎么不脱。”陆小满把药放在床头,常涵吃力地侧过脸,咬着嘴唇:
“使不上劲儿。”
陆小满想起来常涵这是还烧着,连忙倒了杯水让人把消炎药吃了,才重新扶着他趴下。
“小满。”常涵又撑着胳膊把身子侧了过来。
“嗯?”
“你住这吧。”
常涵突然抬眼看向陆小满,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眼神中几分执着,又有几分期待。
“行,我陪你几天,上药也方便。”
常涵的目光深沉又透亮,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陆小满的眼睛:
“我是说,不止这几天。”
陆小满正准备拿药的手停在了半空。
女孩不自觉扶了一下眼镜,磕磕巴巴地说:
“你这是……邀请我同居?”
“没错,”常涵将陆小满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你要是嫌这儿小的话,我自己还有另一套,离西民大学也近一些。”
“啊?”陆小满从来没怎么关注过常涵的经济情况,看常涵父母家也就一般小康家庭,他又还是个学生,心下些许惊讶:“你自己买的?”
“嗯,”常涵指了指自己的腿说:“因为我一个人没法搬家,所以装修好了就一直闲置着。”
“……”
28岁就有房有车的博士,虽然比不上那种家境殷实的富二代,在同龄人中也毫无疑问是出类拔萃的。
陆小满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在不断地呈现惊喜。
“你想搬家吗?”陆小满问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想和我一起住吗。”
陆小满看着常涵早已恢复淡然从容的脸,突然想起他洗澡前不同于往常的那番无助样,可怜兮兮分外勾人。
女孩笑着弯下腰勾起他的下巴:
“像之前那样撒个娇,我就和你一起住。”
“……”常涵扭过下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幼稚。”
陆小满不再逗常涵,揉了揉他的头发:“等咱俩毕业吧。”
“好。”
毕业季是凤凰花开的时节,带上学士帽的那刻,陆小满看着凤凰树上一片火红壮丽,想起来大一刚开学的第一堂课老师曾说过,凤凰花是西民大学的校花,一年开两季。
一季老生走,一季新生来。
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抽象或实际的东西。
一切的存在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在一次次向死而生的循环里轮回前进,也在一次次淬炼浴火中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