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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湘点了点头,之前写给王怜花的信中,她简单提过几句。
“正是沈浪。可惜,他比我还穷,我也不好朝他要药钱,总不能逼着他把身上的敝裘当了吧?今冬的风雪不小,若是没了裘衣保暖,纵然有深厚的内力护体,想来也着实辛苦。”
王怜花听出了裴湘对沈浪的友善态度,有些嫉妒。
“湘湘可真会替那个沈浪着想。他若真的有勇有谋,就该攒下些身家,何必白占朋友的便宜?”
裴湘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替沈浪正名道:
“他那人私心少,又仗义疏财、济贫扶弱,手中自然存不住银钱。不过,估计他也没有把金银看在眼中,否则的话,凭他的心智本领,如今绝对能赚下偌大的财富了。”
“湘湘倒是对沈浪推崇得很,”王怜花冷声道,“你都没有如此夸赞过我,难道那个沈浪比我厉害?”
“王公子自然是人中龙凤。”裴湘赞了一句,委实真心。
但王怜花听在耳中,却觉得这话是在敷衍他。毕竟,单单比较字数的话,还是夸奖沈浪的句子更长一些。
“湘湘和沈浪比试过吗?他武功如何?”
裴湘认真评估了一下,客观阐述道:“目前为止,他是我见过的武林人士中,武功最高的一个。”
“最高?”王怜花惊疑扬眉,忍不住稍稍提高了声音,“包括无花、仁义庄内的主宾?”
——还有我,王怜花。
“嗯,包括无花在内,沈浪给我的感觉更加深不可测。当然啦,我并未见过那两人全力出手,所以,得出的推论就是全凭感觉而已,你不必完全相信。
“再有,那日在仁义庄内,我也见过了所谓的七大高手。在我看来,他们的武功和智慧皆不如沈浪出色,甚至人品……哎,那个寡廉鲜耻的金不换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听到裴湘提起金不换,王怜花眼皮一跳。他和母亲王云梦此时已经把金不换招揽到麾下了,自然知道那是个多么缺德的货色。可是,有时候小人利用好了,反而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如此看来,湘湘对沈浪的评价甚高,”王怜花略过金不换这个名字,试探着说道,“我之前还以为,那个沈浪就是一个初出江湖的普通穷小子呢。可是在湘湘口中,那人武功高、品行好、有智慧,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英才。对了,不知他长得如何?”
“是个爱笑的俊朗青年。”
裴湘简单地答了一句,旋即便被这座府邸中的药房吸引了注意力。她没管躺在软塌上拧眉不快的王怜花,兀自认真地检查起药房内储存的药材来。
“正道的青年侠客啊……”王怜花喃喃自语。
他忽然记起,之前在诚王府的时候,裴湘就半真半假地说过,她本人更欣赏心性纯善的英武侠客,还想上演一场倾城红颜和英雄豪侠之间的缠绵悱恻。
昔日笑谈犹言在耳,王怜花顿时心中一凛。他飞速地琢磨了一下裴湘对那个沈浪的评价,暗忖道,要是湘湘没有被伪君子骗了的话,那沈浪倒是个棘手人物。
——不管哪方面……
此时,裴湘已然挑选出了她需要的药材,开始给王怜花配制解药。当然,本着不做白工的原则,她在给王怜花炼制解药的同时,也没忘了给自己多准备了几份。
王怜花同样是精通医毒之道的高手,纵然不清楚裴湘的具体解药配方,可是粗略一看,便知晓这些药材的数量足够制作多份解药了,顿时心里又酸又甜。
酸的是裴湘对那个沈浪忒大方了,白送解药不要钱,而对自己就这么小气。
甜的是裴湘没和自己客气,大大方方地当着他的面挑选药材并制作丹丸,俨然是不计较自己旁观制药步骤的。
傍晚时分,王怜花总算恢复了行动能力,他陪着裴湘吃完晚饭后,就一头扎进了书房中,重新忙碌起来。
表明上看,洛阳王氏只是普通的世家,甚至很少有人见过王怜花动武,只当他是风流俊秀的富家子弟。
但是实际上,王怜花母子的势力遍布十三州三十六郡。王家麾下仆属众多,光是精壮强悍的习武者便有数千人,另外,除了表面上的住宅店铺外,还有秘密藏身地点五六十处。若是这些势力全部浮出水面,足以令江湖各方忌惮了。
但是,在铲除仇人快活王柴玉关之前,王氏母子二人是绝不会完全暴露自己的底牌的。因为。他们要对付的敌人比狐狸还狡猾奸诈,比豺狼还凶恶狠毒,比狮虎还勇猛威武。
王怜花不忙的时候,便领着裴湘在洛阳城中四处游玩,吃吃喝喝赏花赏景再认识一些朋友。王怜花消失的时候,裴湘便借用他府中的药房调配药物,或者阅览他书房中的藏书。
这天,王怜花外出处理生意上的麻烦,裴湘留在王府中欣赏暖棚里新移栽的异种玫瑰。
不多时,管家章峰疾步而来,说是王怜花的母亲王夫人有请。
裴湘细问了几句,知道王夫人此时并不在这座府邸当中,而是在另一处未公开的王家宅院内,便披上一件外出穿戴的猩红色大毛斗篷,登上了早就等在门外的黑色马车。
这辆马车没有车窗,昏暗的车厢内嵌着四颗明珠,散发着柔和清辉。关上车门后,车内亮如白昼,又有隐秘的小孔通风换气,所以,乘车之人并不会感到憋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