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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人的距离极为靠近,女子又已经把长剑归鞘,突如其来的丧门钉几乎是一射出就贴近了女剑客的眉心,顷刻间就可夺人性命。
“不必谢我,”被偷袭的女子仿若不知危险近在咫尺,依旧用柔和清悦的嗓音缓缓说道,“我没打算放了你,只是准备物尽其用。”
就在她说出第一个字的同时,一道无形的剑气倏尔划过,在千钧一发之际击飞了直逼女子眉心的丧门钉。
随即,女剑客纤指一点,不轻不重地抵在了赖秋煌的眉心处,到这时,她刚好说完最后一个“用”字。
更让人意料之外的是,女剑客这轻轻一点,便让一向阴毒凶恶的赖秋煌动弹不得,他瞳孔紧缩,惊惧异常地瞪着貂皮风帽下张美若天仙的芙蓉面。
至此,赖秋煌终于看清了女剑客的真容,看清了敌人的模样。
若是平日里瞧见了这样美丽动人的面孔,赖秋煌定要掳掠奸淫据为己有的,可此时此刻,他却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肮脏心思。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这神秘女子的指尖一点,自己苦练多年的内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流逝消失。
不过盏茶的功夫,他的内力便外流了三分之一。
仗着一身武力逞凶多年的赖秋煌顿时目眦欲裂,他想张口吼叫、大声阻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面孔涨得通红发紫,额头青筋蹦出,却只能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又过了一会儿,这个劫财采花、无所不为的黑道高手终于如一滩烂泥般昏倒在地,再没有任何能力为非作歹了。
北冥神功不再吸收内力,裴湘的手指离开赖秋煌的眉心,她在原地盘膝而坐,开始有条不紊地调息体内异常充盈的内力。一周天之后,她缓缓睁开双眼,语带笑意地轻叹道:
“不愧是仁义庄主人悬赏五百两银子的恶徒,这身内力确实比些一百两、二百两银子的浑厚,倒是没有枉费我辛苦奔波这一趟。”
感叹完自己的收获,状似在自言自语的女子忽然朝着破庙门内望去。清凌凌的目光如有实质,直接落在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让站在里屏息围观了整场战斗的年轻男人眼皮一跳,意识到自己已然被对方发现了。
“裴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沈浪紧了紧身上的敝裘,从阴影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嘴角噙着一丝浅笑。
裴湘从雪地上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落雪。
“沈少侠,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跑到这四面透风的破庙里来了?”
沈浪无奈一笑,站在庙内朝着裴湘招了招手:
“裴姑娘进来说话吧,我这里有柴火和火折子,还有一壶好酒,大概能抵挡一下雪夜的寒凉。”
裴湘望了一眼漫天风雪,心知这样的天气确实不适合赶路回城,便朝着沈浪嫣然一笑,也不管昏迷在雪地上内力全无的赖秋煌,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庙内走去。
沈浪借着火折子的亮光凝神细瞧,发现裴湘一路行来,好似普通人正常行走,却几乎没有在雪地上留下任何脚印。
“恭喜裴姑娘内力再次精进。”
“沈少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裴湘走到沈浪对面站定,拢了拢毛茸茸的领口,而后又把双手缩进又轻又软的墨色长裘中,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丝毫没有帮沈浪收集柴火并点燃篝火的打算。
沈浪一边动作麻利地生火添柴,一边笑着答道:
“裴姑娘明知故问,非得让我亲自说出来这里的目的吗?”
裴湘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沈浪笑叹,不甚在意地认输道:
“好吧,我承认这次又是裴姑娘技高一筹,比我先一步找到赖秋煌。”
见沈浪这样轻易认输,裴湘无趣地哼了一声。
“哎,你这样好没意思。”
“我说实话而已。裴姑娘,你喝酒吗?”
“我不喝酒,不过,我可以请你吃东西。”
裴湘在沈浪清理出的一块空地上坐了下来,又从裘衣里掏出一袋肉干、一包栗子和一壶姜茶,同时还不忘抱怨道:
“沈少侠,你比我认识的某个佛门弟子还云淡风轻呀,说认输就认输。诶,你这种可有可无的随意态度,完全削弱了我的成就感。”
沈浪接过裴湘随身携带的食物帮她加热,心中暗道,这姑娘出门追杀穷凶极恶的黑道高手,竟然还准备得这么齐全。倒是没有影响她出剑的速度和身法的灵活,可见,她的实力比展现出的更加强大。
“沈某坦然认输,是因为沈某清楚,裴姑娘赢得光明正大。仁义庄的捉人告示就贴在里,谁都可以按照告示上的名单诛杀做恶之人,然后去仁义庄领悬赏花红。裴姑娘能在沈某之前寻找到恶人藏身的地点,之后又凭实力让恶人束手就擒,靠的是真本事,沈某万分佩服。”
裴湘被夸奖得熨帖,暗自决定一会儿多分些食物给沈浪,不过,她瞧着沈浪身上的破旧皮衣和破旧帽子,忍不住调侃道:
“反正呀,即便你得了仁义庄的悬赏花红,也很少能用到自己身上,要不然就换酒喝了。确实不如让我赚了这笔钱,还能多买些好吃的和好穿的。”
沈浪含笑点头,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裴湘托腮望着跳跃的火焰,心道这沈浪大概天生就是做大侠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