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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师妹接到信后,看了丁敏君一眼,而后低头详阅。
半晌,她一脸惭愧地说道:
“是我误会纪师姐了,抱歉。纪师姐请放心,此事绝对不会从我这里传出去。”
纪晓芙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丁敏君目光微闪,她一把夺过张师妹手中的纸张,从头读了起来。
片刻后,她把信纸还给纪晓芙,眼中划过一抹嫉妒之色。
见此,纪晓芙目露哀求,示意丁敏君不要多言,因为这家酒楼的二楼内还有陌生人。
丁敏君轻蔑一笑,她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位临窗而坐的女子的全貌,但是可以确定,那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年轻女子。
丁敏君不认为这样的女子会拥有深厚内力,从而听清楚她们师姐妹的谈话。
“果然,有个好家世就是不一样,都能和武当殷六侠说亲了。呵,怪不得纪师妹你这样护着这封信呢,原来事关终身大事,生怕我们这些做师姐妹的捣乱吗?”
纪晓芙连忙摇头,她左右看了看,再次确认酒楼内只有裴湘一人临窗而坐,且距离她们三人稍远,应当听不清楚她们的谈话。
她低声劝道:“丁师姐千万慎言,这只是我父亲和师父的一个提议,张真人那边已经给了答复,说殷六侠如今人在西域,不知何时能返还。
“张真人虽然是殷六侠的师父,但是却不愿意直接越过徒弟给他许下终身大事,所以、所以就暂时没有答应家父的提议。丁师姐,这件事牵涉到纪家、峨眉和武当三方,请你千万不要随意玩笑。
说到这里,纪晓芙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即便你对我有意见,也请看在张真人和师父她老人家的面子上,不要过多提及此事。”
这话让丁敏君目光一冷,心想果然是个外忠内奸的,这还没有攀扯上武当的亲事呢,就知道借用张真人的名头压制同门师姐妹了。
——若是将来真的和殷六侠定下亲事,这纪晓芙岂不是要眼高于顶,再不把我这个师姐看在眼中了?
丁敏君又想到师父灭绝师太对纪晓芙的看重和夸奖,心中更是记恨得厉害。
“纪晓芙,你在威胁我?”
纪晓芙虽然一贯温柔随和,但也不是软包子,之前丁敏君索要信函,占着几分道理,她便忍让了。可如今牵涉到自己和纪家的名誉,她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于是,纪晓芙便也态度强硬起来,她严厉地望着丁敏君:
“丁师姐,师父最重视咱们峨眉女弟子的清白名声,她若是知道有人胡乱传些闲话,影响峨眉派弟子在江湖中的名声,肯定要一查到底的。她老人家明察秋毫、目光如炬,到时候……希望丁师姐问心无愧。”
被纪晓芙这样一说,丁敏君只觉得胸中怒火翻涌。但她尚存的理智告诉她,纪晓芙的威胁是管用的。她想到灭绝师太眼中不揉沙子的冷硬性格,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好,好得很,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丁敏君咬牙切齿地冷嘲了一句。
这时,丁敏君的耳畔传来碗碟杯盏碰撞的声音,她不耐烦地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截皓白如雪的纤细手腕正在斟酒。
那手腕儿上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红玉镯子,同莹润白皙的皮肤互相映衬,无端多了一丝妩媚风流。
丁敏君把目光从裴湘的手腕处移开,一抬头,这次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全部容貌。一张端丽清艳的面庞让丁敏君心生不喜,觉得此女长相狐媚,看上去不像正经女子。
偏偏,就在丁敏君腹诽的时候,裴湘不知因何事而微微笑了一下。
这一笑,正常人觉得如杏花烟雨三月春光,但对于一腔怒火的丁敏君来说,却认为自己被一个狐媚女子嘲笑了。她此时已经忘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认为裴湘听不清楚她们师姐妹之间的谈话。
“你笑什么?”
这位峨眉派高徒在上一刻还恼怒嫉恨纪晓芙,却在下一瞬调转了欺辱的目标,冲着不远处临窗赏景的裴湘怒叱道:
“现在的阿猫阿狗都能混江湖了,偷听了这么久峨眉派的事情,真当我丁敏君是好欺负的吗?还不速速过来认错求饶,并保证管好自己的嘴!”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枚竹筷就直直射向裴湘的脸颊,显然,这位峨眉派女侠深谙打人打脸的手段。
裴湘眉头一皱,她连人带椅往后微微平移,轻描淡写地躲过了丁敏君的筷子和毁容的风险,而后手腕一转,就朝着丁敏君掷出了手中的酒盏。
——她向来是讲究“礼尚往来”之人。
于是,只听一声惨叫,那半空中一分两半的酒盏直接在丁敏君的左右颧骨上各自划下一道伤口。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强弱之势瞬间颠倒。
纪晓芙准备救援裴湘的动作还没有收回,坐在她对面的丁敏君就已经满脸鲜血了。
“唔,我本来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你要划伤我脸颊,我就划伤你脸颊。但可惜的是,你这人颧骨太高,两腮下凹,过于尖嘴猴腮苦命相,就连累得我的酒盏弄错了位置。”
伴着丁敏君的惊恐惨叫声,裴湘语气轻快地点评了丁敏君的长相,眼含笑意,语带可惜,着实气人。
最起码,在峨眉派三名弟子的眼中,这人身手诡异刁钻,脾气古怪狠辣,绝非正道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