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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莲舟此刻只觉得喜从天降,他听裴湘简单提及了几句“黑玉断续膏”接骨疗伤的效果,便知这是让三弟俞岱岩重新站起来的莫大希望。
他此时顾不得一贯的谨慎细致,也顾不得去调查裴湘所言真假,他直接朝着裴湘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胡女侠援手之恩,俞二没齿难忘,今后但有吩咐,俞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湘在俞莲舟弯腰低头的瞬间,就连忙起身躲开了他的大礼。
“俞二侠,无需如此客气,我不过是说出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而已,至于真相到底如何,俞三侠的伤势是否能用黑玉断续膏救治,还都是未知之数。”
尽管裴湘客气推辞,但是俞莲舟已然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上。
他暗道,若是三弟真的是被西域金刚门所伤,我兄弟几人必然要为他报仇雪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那黑玉断续膏,给三弟治伤要紧。
等到事了之后,这位胡女侠就是我武当七侠的恩人。今后但凡她遇到麻烦,我们兄弟就不会袖手旁观,但凡她有所要求,只要不违背侠义精神,武当派肯定倾力相助。
——即便三弟的祸事不是西域金刚门所为,只凭胡女侠今日的这份慈悲心,我也该牢牢记住这份人情。
至此,若说俞莲舟跟着胡家兄妹走进这座农家院落时还带着五分戒备,此时已然放开了心胸。
俞莲舟得到有关西域金刚门的消息,便恨不得立刻传书武当告知详情。而后,等师父和大师兄的回信寄来,他自己也要日夜兼程赶往西域一带,查询金刚门和黑玉断续膏的下落。
——即便把命折在西域,也要寻到救治自家兄弟的方法。
可是,如果此时真能不管不顾地离开,武当七侠就不再是武当七侠了。
俞莲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重新落座。
“胡女侠,俞某放肆问一句,那金蚕蛊毒的解药真的需要炼制五个时辰?”
裴湘笑吟吟地望着俞莲舟,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歪头问道:
“俞二侠,得知了黑玉断续膏的消息,你不抓紧时间离开苗疆吗?反正那鲜于通身边还有师门长辈照看,也不缺你帮忙。”
俞莲舟缓缓摇头道:
“俞某已经答应华山派的二位长老和鲜于少侠本人,此番来西山村寻找解毒之法。成与不成,我都得有始有终地完成这件事。”
裴湘想,这就是武当七侠了,重信守诺,让人……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
“俞二侠,反正还有五个时辰,不如你现在就写一封信,然后请托一位村民去附近的镇子上寄送出去。你尽早把有关西域金刚门的事情告知张真人,就能尽快验证一下我的猜测是否属实。”
俞莲舟怎会拒绝这样的提议。
他此时真心觉得,这位胡女侠高义英侠,善解人意,真不知是什么样的门派和高人才能培养出这样出色的人物。
裴湘领着俞莲舟向书房走去,路上,裴湘询问俞莲舟:
“俞二侠,你真的相信鲜于通的那些话吗?认为苗女狠毒霸道,囚禁了华山派高徒。”
俞莲舟诚实答道:“胡女侠,说实话,在没有听到那位苗疆姑娘的辩解之前,我并不愿意妄下结论。可惜,中原武林和苗疆一带素有摩擦,那位苏姑娘对我的印象很差,并不愿意解释原委。”
裴湘又问道:“若是苏溶溶姑娘愿意解释清楚,你就会相信吗?据我估计,他们双方都没有什么实质证据,全都是口说无凭。在这样的前提下,俞二侠难道不会倾向于华山派的高徒吗?”
俞莲舟思索了片刻,淡声道:
“涉及到两人之间的感情恩怨,本来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这确实很难证明谁对谁错。但是,鲜于少侠已经承认了,他和那位苏姑娘确实在一起过,又是他主动提出离开的,这就说明……他确实有责任。不论如何,作为男人就该承担自己的选择。”
“那你为何还要为了鲜于通来回奔波寻医?”
“如果事情真如鲜于少侠所说的那样,他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更不该遭受金蚕蛊毒的折磨。”
“那如果鲜于通满嘴胡说呢?我这里听到的版本是,鲜于通负心薄幸,辜负了天真烂漫的苗家女郎。他变心了,又不想承受苗女的报复,就想偷偷逃走,可惜却被苗女发现。
“苗女一怒之下给他下了少量的金蚕蛊毒,其实还是希望鲜于通能够回心转意,同她好好过日子。奈何鲜于通不仅没有后悔,还趁机偷走了苗寨的宝贝金蚕蛊。”
俞莲舟是第一次听说“偷走金蚕蛊”这个细节,他停下脚步询问裴湘:“偷走金蚕蛊?”
“是的,没有了金蚕蛊,苗女苏溶溶肯定要受到族规惩戒的。金蚕蛊虽然不是苗寨的圣物,但是其重要程度也不低了,若是真的被鲜于通成功带回中原,痛失金蚕蛊的苗人肯定要怪罪苏溶溶的。”
俞莲舟神色冷冷,他摸了摸剑柄,沉声道:
“若是属实,那鲜于通确实该去苗寨认罪受罚。”
裴湘叹了一口气:
“可惜,苗女已经取回了被偷走的金蚕蛊,她没有证据向你们证明鲜于通曾经犯下的错。这样一来,除了她的族人外,华山派和其他名门正派都会选择相信鲜于通的。”
俞莲舟侧头看了一眼裴湘,语气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