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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太过平淡,有些过于轻浮,还有些不知所云。他写着写着,便放弃了那些备受称赞的经典篇章,开始书写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迈克罗夫特写满了三页信纸。
他放下笔,捏了捏鼻梁,从头浏览了一遍。
黑色的墨迹都是他想说的话。
可是,写出来,又觉得有些多余。他心里的姑娘,优雅聪明,灵慧通透,不该用这些啰嗦冗长的句子烦扰她的……
——而且,过长的篇幅会分散阅读者的注意力,不如简单凝练的句子有震撼感和说服力。
裴湘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声音。明明隔着两道门,她却觉得满耳朵都是沙沙写字的悦耳音符,她用被子蒙住半张脸,躲着窗外的月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一阵窸窸窣窣的细碎响动后,那脚步声又远去了。
裴湘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而后悄悄下床,摸着黑走到门边拾起那封被修修改改了许多遍的书信。
她没有点灯,也没有打开信纸,只是把信放在了枕边,随后便带着期待陷入甜美的梦乡。
清晨,裴湘翻了个身,睡意朦胧中伸手摸向床头,当她感受到纸张的触感后,昨晚的记忆便纷纷涌上心头。
她轻轻哼了一声,而后才慢慢张开眼。等到视线渐渐适应了晨光后,便飞快地打开了来自对面房间的信笺。
纸上只有一句话,裴湘心里奇怪,明明那人昨晚写了那么久的。
她凝神细读:
——我愿意把身边的位置留给你,从今夜,到我们并排躺在坟墓里。
裴湘:“……”
裴湘彻底没有了睡意,她哀叹一声翻了个身,有点儿不想承认这是自己收到的情书。
——福尔摩斯……
她在床上蹭了蹭,到底又把手中的信凑到眼前重读了一遍,确定这是迈克罗夫特的笔迹。
而且,是非常郑重认真的笔迹。
翻过信纸背面,裴湘在折痕处又发现了一行非常细小的文字。
——英格兰和你,都是我永远不能无动于衷的珍宝。
当房门被轻轻开启的时候,睡得不算踏实的迈克罗夫特就清醒了,当身侧的床垫微微下压的时候,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迈克?”
“嗯?”
“你想好咱们将来葬在哪里了吗?用什么样式的墓碑和棺材?”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家族墓地。用最流行的?”
“原来你真的认真思考过这些事情。”
“我搞砸了什么吗?”
“不,你真的足够深谋远虑。”
迈克罗夫特轻轻嗯了一声,闭着眼睛问道:“那么,你现在已经躺在我身边了吗?”
“还没有,我在等待邀请。”
“福尔摩斯夫人,你喜欢这个房间的壁纸和男人吗?”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已经动心了。”
于是,迈克罗夫特把他的小姑娘裹在了被子里,让自己的枕边多出一个人。
“再多睡一会儿?早餐要十点钟以后。”
“好,早安。”
“早安,做个好梦。”
九点钟左右,福尔摩斯夫妇双双起床洗漱,等两人穿戴整齐以后,刚好差十分钟十点,于是便离开了卧室,朝着早餐厅走去。
西多特家的早餐很丰盛,是按照十到十二人的宴会规格安排菜单的。
有牛排、牡蛎、虾、培根、鲑鱼、法式蒸蛋和羊肉丸子,还有各种蔬菜浓汤、烤肉派和肉馅馅饼。当然,吃早餐的人数也不少,完全可以把厨房准备的食物消耗干净。
夏洛克·福尔摩斯懒洋洋地吃着俄罗斯鱼子酱和鸡肉馅饼,分心观察着甜甜蜜蜜的格林夫妇,总觉得一晚上不见,这两个冒充者之间的氛围更加让人牙疼了。
他忍不住暗自猜测,这对大胆冒充他人的男女骗子应该是真正的夫妻,他们之间存在分歧冲突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挑拨离间的手段应该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既然感情好,就让一个担心另一个,人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总会露出一些破绽的。
吃完早饭,阿尔伯特·西多特按照昨晚的约定,领着裴湘等人去参观莱昂爵士的收藏和作品。
“说是收藏室,但是因为藏品都是绘画作品,所以这里布置成了画廊的模式。露西你看,从这里开始,可以从左侧开始参观,绕过那边的露台和雕塑区,再转回来,就可以欣赏右侧的藏品了。”
一行人跟在阿尔伯特的身后,一边听他讲解介绍,一边观看莱昂·西多特的藏品。
这里面有他自己创作的满意作品,也有他在欧洲大陆旅行时收集到的佳作,总之,确实都是非常好的艺术作品。若是没有背后那些纷乱的阴谋的话,裴湘倒是愿意在这个房间里静心消磨几日时光。
他们正在慢慢观赏,收藏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一行人中,莱昂·西多特爵士被簇拥在中间,他的身旁除了拳击手保镖外,还有几名面容陌生的男士。
“那是?”
“啊,对了,你还不认识父亲身旁的先生们,他们都是艺术品收藏家,打算向父亲购买一些藏品。自从父亲回到英格兰后,他们就想法设法地联系父亲和父亲的律师,我们来布莱顿的第三天,这些人也跟来了,还有一些颜料商和广告商,他们每隔几天就会来拜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