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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湘没吱声,她一向不主动询问伯纳德家族的事情,只是按要求完成路易斯·伯纳德的个人任务。
她和这人的合作开启于一场不情不愿的威胁,头一年,她一直消极怠工,时刻准备脱身,路易斯·伯纳德在摆脱了最初的麻烦后,也不打算经常联系她,说实话,就是双方都不信任彼此。
但是一年之后,裴湘辗转得知,远在大洋彼岸的英格兰,有人在为多莉丝·格雷的案件奔波呼吁,这让她的胸口生出一丝沸腾热意,那热意来得迅猛,翻腾活跃,竟再也无法熄灭冷却。
所以,她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要放弃目前这种小富即安的清净生活,为那些愿意善待她的人做些什么。
即便不能立即回报恩情,也该强大起来,让自己拥有伸出援手,并抵抗危机的资格。
若是真有变故降临在那些她在意之人的头顶,她不希望因为自身的弱小而无奈悔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朋挣扎受苦,她更愿意做一个撑得起大伞的保护者。
当然,若是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永远没有那样的救援机会。
于是,裴湘开始审视她的四周、重新规划她的生活和未来,想要寻找到一条蜕变之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裴湘开始用新的眼光看待路易斯·伯纳德。
——这个人虽然不请自来,但是换个角度看待他,也不会全是坏处。
从那之后,经过多次的试探和磨合,两人渐渐确定了合作模式,更确切地说,是裴湘成为了路易斯·伯纳德一个人的下属,帮他处理一些不能让伯纳德家族知道的事情,而对方则回馈给她财富、庇护以及可以放在明面上的人脉。
裴湘不想一辈子绑在路易斯·伯纳德的战车上,伯纳德也有自己的未来规划,早晚要舍弃掉一些代表他过去的人和事。
他们俩都愿意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内携手共进,在达成各自的目标后,挥一挥手,走向各自的人生旅途。
书房内,路易斯·伯纳德果然如同往常那样,不打算和裴湘多说些内情,他需要裴湘在另外一些事情上支援他、掩护他并辅助他。
这次来英国,他让她和某些特定圈子接触,当然和伯纳德家族的生意无关,而是关系到他的私人事务,偏巧,这次凑到一起了。
“这个社交季结束前,我们要得到艾利特将军的邀请。
我会亲自说服他做出一些决定,那样一来,无论是伯纳德家还是我自己的打算,都能一切顺利”
裴湘淡淡说道:“劳里上校的兄长是艾利特将军的嫡系,有他引荐,你会得到一个单独会面的机会的。”
“我一向相信你的能力,露西。”
这话说完,两人就默契地停止了交流,今日的正事商谈算是告一段落了。
裴湘扫了一眼座钟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后半夜了,便不再多耽搁,起身准备离开书房。
“诶,等等,露西,我听说,今天早上你就让人把画送过去了。”
谈完公务,伯纳德又有精力操心别人的事情了。
裴湘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看着伯纳德。
“对,怎么了?”
“你那位正直的达西先生,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收下了你的礼物?没拒绝?没退回?”
裴湘斜觑了一眼满脸写着要搞事的路易斯·伯纳德,扬了扬小巧的下颌:
“因为我没有告诉他画框里的秘密,只是找了个借口,请他帮我保管一段日子,说等我返回美利坚的时候,再去取回。”
“这样啊,所以,你准备离开后再告诉菲茨威廉·达西真相吗?啧啧,想得可真周全。露西呀露西,你这是生生错过了一个考验男人的绝佳机会啊。”
“考验什么?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礼物,他待我以诚,我便尽力回报。目前来说,那两幅画是我能够获得的最有价值的东西,自然要送给达西先生。
至于他拿到画后会做什么,是借机交好谁,谋求什么,还是只是珍藏起来,亦或者是随意放置,我都没有意见。送出去的东西,我自然没有权利干涉。”
这样的解释让伯纳德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大概是因为没有挑拨成功,也没有看成笑话和热闹,刚刚还神采奕奕的男人,此时忽然变得蔫头蔫脑的,他朝着裴湘摆了摆手,长叹一声:
“快去休息吧,你的心胸我比不了,我只知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是我的心意,对方若是没有珍重保存,一定会失去我的友谊的。”
“怎么算是珍重保存?完全按照你的心意安排处理吗?”
路易斯·伯纳德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儿。
裴湘哼笑一声:“你可真够霸道的,看,这就是你我的不同,在处事的细节上,永远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路易斯·伯纳德对这个评价并不服气,他挑衅地看着裴湘: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样豁达,若是你送给心爱之人的定情礼物呢,被对方随意处理了,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疙瘩。”
“我们为什么会把话题偏到这里?”裴湘抱怨了一句。
“朋友和爱人的相处方式,当然是不一样的,若我真的有了心爱之人,那他就是千千万万人之中的特例,我自然有另一套衡量标准。
而且,伯纳德,你在暗指什么,认为我倾慕达西先生?你最近是太闲了吗?不要总是插手我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