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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莉丝·格雷小姐并非有意杀人,而是被有心人欺骗后,为了守护自己的纯洁忠贞,慌乱中伤了人而已。
但是,她太过慌张,又没有足够的医学知识,不知道昏迷的埃塞克斯勋爵会因为伤势过重而死亡,慌张逃跑了,这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裴湘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达西,这人又恢复了一贯的镇定自若,看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继续向卡罗琳·宾利提问求解:
“说到底,她还是失手杀了人,这就是谋杀啊,我记得之前英格兰有过这样的案子,法官都是把犯人送上绞刑架的。
怎么到了多莉丝·格雷这里,就有了这么多的说法?
而且,不是和那个什么马尔伯罗议员有关吗?不会是议员阁下为了包庇谁,才指使判案的法官找借口的吧?”
宾利小姐连忙厉声否认,她声称英格兰的法官们绝对是最公正明理的官员,绝对不会徇私枉法的。
“这么和你说吧,威尔克斯小姐,若说整件事中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只能说,多莉丝小姐的案子牵扯到了另外一个悲剧。
我想你应该听达西先生说了,那位红颜早逝的珍妮弗·格雷小姐,曾经深受马尔伯罗议员的爱慕。
所以,当她发生不幸之后,议员阁下感到痛苦万分,他发誓一定要为格雷小姐做些什么。
正好,通过格雷小姐生前的一封信,让马尔伯罗议员断定,格雷小姐生前最关心和放不下的人,就是妹妹多莉丝小姐。
于是,议员阁下开始关注多莉丝小姐的案子,当然了,他绝对不是打算蛮横干预法律的公正的,而是不相信,他倾慕的珍妮弗·格雷小姐会有一个品行恶劣的妹妹。
没想到,经过马尔伯罗议员的调查,还真发现了其中的隐情,他审问过多莉丝小姐的女校校长,又和调查人员莫里斯先生多次商谈,最终认定,多莉丝小姐并不是穷凶极恶的坏女人,而是一个不幸的姑娘,值得人们同情。”
裴湘眨了眨眼睛,虽然,她已经提前知道了宾利小姐讲述的事情,甚至还要更加细致一些,但是,她并不反感再次聆听一边,特别是身边坐着一位“深藏功与名”的先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能理解法官对那位多莉丝小姐的判决了。
没有判处她死刑,而是宣判她流放,也算合情合理的,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找到她本人,说不定多莉丝小姐已经离开英格兰了,那样的话,也算是流放了。”
宾利小姐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当然合理了,虽说多莉丝·格雷小姐的遭遇让人同情,但是,她确实导致了一位勋爵伤势过重而意外身亡,之后,又逃离现场不肯认罪忏悔,怎么说,都该受到一些惩罚的。”
裴湘微微一笑,没有接宾利小姐的话,反而看向达西:
“达西先生,我认为,对多莉丝·格雷小姐来说,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才是最重要的,她也许做错了事,但是不该承担莫须有的罪名,不该被嘲笑诋毁为放荡虚荣的女人。
她有着那样的出身,本身就容易被人误解轻视,从小到大,她应该最在意自己的名声问题。
如今,虽然还是宣判她有罪,甚至把她流放到不列颠之外的地方,但是我想,她是感谢推动这一切的人的,因为,有人维护了她最在意的东西。”
达西的睫羽轻轻颤了颤,低头喝了一口酒,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流放,算是……马尔伯罗议员能够争取到的最宽大的处罚结果了,但愿那位多莉丝·格雷小姐能够明白。
另外,那些人一直没有找到她,若是哪一天真的在英格兰的某处发现了她的身影,就会把她遣送出国,总好比被送上绞刑架强一些。”
裴湘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微微侧了侧脸,掩饰住异常的脸色,尽量声音平稳地说道:
“她当然明白这背后的苦心,也不会辜负有人给她争取到的活命机会。”
“倒是用不上‘苦心’这个词,我一向认为,善意都是相互的,也许多莉丝·格雷小姐无意中帮助过什么人,对方受到莫大恩惠,远离了困境,因此才心生感念出手帮忙,替她争取到更公平的机会。”
达西深深地看了裴湘一眼,目光忽然一转,定在了不远处的路易斯·伯纳德的身上。
“不过,多莉丝·格雷小姐也许不需要这份机会了,她是个有主见有决断的姑娘,总会给自己找了一个新出路的。”
裴湘也顺着达西的目光,看向路易斯·伯纳德:“新出路?谁知道呢。”
宾利小姐莫名地看着坐在长沙发上的两人,总觉得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皱了皱眉头,非常不喜欢对面两人相处时的氛围,会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好在,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宾利先生和伯纳德先生走过来聊天,打破了这一方角落里的暗潮涌动。
舞会结束后,裴湘和伯纳德回到住处。
一进门,她就指挥管家去找两名心细手巧的仆人,帮她把书房里的两幅油画精心打包。
路易斯·伯纳德斜倚在门框旁,看着裴湘指挥着仆人们忙忙碌碌,挑了挑眉:
“你这是证实了,那位喜欢偷偷送礼物的圣诞老爷爷就是菲茨威廉·达西?